谈话间,屋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走到门外。
“大人,客栈里的那二人已经带到了。”那侍卫朝乌日朗宁拱了拱手,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乌日朗宁皱了皱眉。
“只是我们去的时候正巧在客栈里遇到了水川土司的三公子,据说他是为了明日的宴席而提前抵达了阳城,没想到因此逃过了一劫。”
“这位三公子刚刚才得知了自己全家都被灭门的消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非要闹着要来见您……”
乌日朗宁顿时超前走了两步,双手擒住了侍卫的肩膀,“那他人现在何处?”
“我们怕他走极端,就先让人控制着他在院子外面等着了。”侍卫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赶紧回答道。
乌日朗宁于是大步朝院外走去,左渐鸿见状也快步跟上,但走之前仍然不忘嘱咐一旁的侍卫:“看好这个女人,别让她踏出房间一步!”
邬瑶闻言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她倒是等着看这左渐鸿后面又能想出什么离谱的猜测和说辞来证明自己的看法。
邬瑶的耳朵以几不可察的幅度动了两下,院外的谈话声便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大人……”
奢瓒的眼睛此刻已经是哭得通红,在刚刚得知家中几十口人无一幸存后,他最初还以为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但看着宣慰司的侍卫要带走奢离和敖顺前去府上问话,还说得信誓旦旦之时,他才开始慌了。
一路上,他不停地询问侍卫有关水川的案情,也逐渐从对方的回答中拼凑出了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们家被人灭门了,难民冲关涌进水川,整个水川已经乱作一团。
“为什么会这样?”他哽咽着喃喃。
乌日朗宁满脸同情地看着奢瓒,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话到嘴边,最终也变作了简单的两个字:“节哀。”
“我们会仔细调查这件事,一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给你一个交代。”他向奢瓒保证道。
而奢瓒低着头,满脸的失魂落魄,听到这话也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骤然失孤,他也不复早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左渐鸿的目光则是落到了一旁的奢离和敖顺身上,他眯了眯眼,上前一步,语气中多出了几分冷峻:“你们是今天上午离开的水川,一行三人坐着牛车来的阳城?”
奢离到现在还有点云里雾里的,邬瑶夜闯宣慰使府被扣押、水川土司被灭门,这些消息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一时间脑子都停止了运转。
但听到左渐鸿的问话,她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是,我们坐的是一位老大爷赶的牛车。”
“中途没有返程过?”左渐鸿追问。
“自然是没有,牛车本就不快,紧赶慢赶才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阳城。”
“你们来阳城是做什么?”
奢离闻言犹豫了一下,但对上左渐鸿那危险的眼神时,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道:“我们是来卖孤仙草的,想着能在阳城卖个更高的价格。”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了?”
“也不只是如此……我的朋友邬瑶,她是要来阳城找她丢失的东西。”
“丢的什么?”
“一面古镜,听她说,是一面玉做的镜沿和镜背的古镜。”
此话一出,左渐鸿、乌日朗宁,甚至就连一旁原本还沉浸在伤痛之中的奢瓒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阿离,你怎么知道有那面古镜的?!”奢瓒脱口而出道。
奢离被哥哥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敖顺见状顿时冷着脸挡在了她的身前,阻隔掉了几人探究的目光。
“是、是邬瑶告诉我的。”奢离鼓起勇气回答,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不过……三哥你是见过那面古镜吗?”
奢瓒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攥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是寨子周围的一个农民,他说要给母亲献宝,送来了那面古镜。母亲说古镜是好东西……”
他顿了顿,侧脸看了一样乌日朗宁,咬咬牙继续道:“她说这种好东西,应当要献给新上任的宣慰使大人。”
“没想到,这面镜子竟会给我们全家招来杀身之祸。”他说着在一旁的墙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都对上了。邬瑶就是古镜原本的主人,只是镜子不甚丢失,被农民捡走献给了土司夫人,而夫人又将它送到了我府上。”
“但她是怎么知道古镜在咱们府上的?”左渐鸿却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同时锐利的目光在奢离和奢瓒之间来来回回地打量着。
“你刚刚叫三公子……三哥?也就是说,你就是水川人说的那个因为命格不好而从小就被赶出土司府的小女儿?”
身份骤然被左渐鸿揭穿,奢离的脸色骤然一白,却没想到这样的反应越发助长了左渐鸿的气焰,他于是得寸进尺地继续恶意揣测。
“你自幼被赶出土司府,一个人在山上孤苦伶仃地讨生活,所以你恨透了土司一家,也不认为他们是你的家人。”
“这个时候,你遇到了正在寻找丢失了古镜的邬瑶。经过一番探查,你们得知古镜到了土司夫人的手中,她为了拿回古镜,而你则是为了出心头的恶气,于是你们一拍即合,勾结外人屠杀了水川土司全家!是不是?”
左渐鸿说着一把抓住了奢离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死盯着她,仿佛她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存在。
奢离被他莫名其妙的这番推测所吓到,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桎梏,而对方的手劲却越来越大。
正当此时,敖顺伸手握住了左渐鸿的手腕。
“放手,否则——”他猛地用力,左渐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