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便是快速反应了过来,猛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朝着帐中不知所措的众位将校招呼了一声:"随本将平乱"。
言罢,也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是直愣愣的冲出营帐,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不过盏茶的功夫,偌大的营地中已是人满为患,隐约可见有几人正立于高台之上,状若疯癫的挥舞着双手。
因为营地嘈杂,加之有些距离,周遇吉倒是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想来也不过是蛊惑人心的话语罢了。
"孙应元,传本将军令,即刻令士卒回营。"
瞧得已然乱做一团的营地,周遇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是朝着身旁的副将知会了一声,随后不待其有所反应,便是紧接着补充道:"危言耸听者,杀无赦!"
自古以来,军中哗变都是一人牵头,万人应,越早将"刺头"镇压,越容易平息兵变。
闻言,官至神枢营右掖把司的孙应元便是一愣,眼下军中士卒人心惶惶,将主不好声安抚,反而血腥镇压,不怕将事闹大吗,这营啸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见参将周遇吉神情严肃,不似玩笑,也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躬身应是:"卑职领命。"
见得孙应元转身离去,周遇吉又忙是朝着身后紧追而来的一众校尉们吩咐了几句,示意即刻关闭营门,并且多点燃几个火盆。
他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在军中大言不惭,蛊惑人心。
...
"速速关闭营门。"
没有急于扑灭营中的"火光冲天",神机营参将周遇吉领着几名亲兵迫不及待的行至营门,朝着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士卒吼道。
借着周遇吉亲兵手中的火把,在营门处当值的士卒认清了说话之人的面容,纷纷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关闭营门。
瞧了瞧已然漆黑一片的天色,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不安的内心稍微平复了些许,虽然不清楚那些勋贵唆使这些士卒哗变,意欲何为,但想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天子施加压力。
这个时辰,紫禁城怕是早已关门上锁,纵然有些许"贼兵"先行逃窜出营,只怕也掀不起太大的动静,至少不会惊扰到天子。
只是这营中的祸乱,该如何平息?
自己不过是神枢营参将,不提相隔不远的五军营,便是这营地中都有数人与自己平起平坐,若是待会那些人率兵赶到,强行出营,自己又该当如何?
仅凭自己麾下的这些人马,怕是拦不住这些蓄谋已久的"乱军"。
正心乱如麻的时候,便听得营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还伴有盔甲碰撞的声音。
迫不及待的抬头望去,却是发现茫茫夜色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队披甲持刃的骑士,为首之人更是身穿大红斗牛服,腰佩绣春刀。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到了。
...
"发生何事?"
虽然营地中不绝于耳的喊杀声和喧嚣声已是令骆思恭心中清楚发生何事,但他仍是面不改色,隔着营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拥堵在营门附近的将校,声音中没有半点慌乱。
"卑职神机营参将周遇吉见过指挥使大人。"
虽然此前从未与锦衣卫打过交道,但周遇吉从为首之人身上所穿的斗牛服便是快速判断出了其身份,忙是单膝跪地:"神枢营士卒哗变,卑职为防不测,特令关闭营门。"
闻言,高居于玄马之上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深深的瞧了一眼面前毫不起眼的神机营参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奉圣谕,静肃神枢营,诸将士无诏不得出营。"
"违令者,格杀勿论。"
在周遇吉有些愕然的眼神中,高居于马上的锦衣卫指挥使自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卷轴,其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悠悠回荡,与营地中逐渐减弱的骚乱声形成强烈对比。
"呼!"
在场将士闻言神色均是一凛,天子莫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这般局面,提前做了准备。
不过骆思恭的话语却是让周遇吉等将校心中大定,天子既然有圣谕降下,待会即便是其余参将领兵至此,也能名正言顺的拒绝他们出营。
想到这里,周遇吉等将校的眼神也是恢复了往日的坚定,颇为忐忑的内心也是慢慢安稳了下来。
"卑职遵旨。"
一个头磕在地上,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便是骤然起身,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背对着营门,冷冷的注视着营地中若隐若现的队列。
其余将校亲兵也是目光坚定,紧握刀柄,有了天子的圣旨,他们心中的底气便是大上不少。
许是知晓营门外来了"硬茬子",营地中的喊杀声和喧嚣声愈发凌厉,给予营门附近众人一股窒息之感。
不多时,神枢营右掖把司孙应元领着少许兵马赶至营门外,与一脸严肃的周遇吉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是默默立于一旁。
见状,营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是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这名为周遇吉的参将反应已是迅速,知晓第一时间控制营门,免得将事态扩大,算是一个知兵之人。
瞧其镇定自若的样子,又有天子的圣谕,相比能够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一念至此,骆思恭本是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松了下来,朝着身旁的心腹耳语了几句,便是领着部分人马,拍马扬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些勋贵手眼通天,麾下亲信遍布京营,眼下神枢营已然出了乱象,那五军营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
当务之急,他要即刻赶至五军营主持大局,毕竟谁也不知晓,五军营是否也有将校临危不乱,关闭营门。
仓促之间,无论是神枢营参将周遇吉亦或者锦衣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