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扫荡在外,大同、朔州方向的敌人只有千余日伪军防守,这还是吸取了之前猪原联队部被歼的教训,敌人所认为的必需兵力。而沿线的据点驻兵不多,又很分散,难以迅速集结并对千人以上的大股部队构成威胁。
而朔州之北出动的五百余日伪军,乘火车北上援救,在杜庄遭到了特别独立加强营和八路军两千多正规军的前后夹击,以及数支抗日武装的围攻,折损大半,只有十数人狼狈逃窜。
这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意味着敌人的扫荡将不得不半途而废。
而特别独立加强营趁机跨越铁路线,并很快与在此活动的一些爱国团体会合,开始了创建以朔州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的工作。
前线告急,由保定方向出动的扫荡部队不得不停止前进,调兵回防。
“阁下,是不是先发电报请示一下,再回防。”参谋谨慎地提醒着宇多博。
毕竟扫荡的总指挥是三浦,而宇多博出发时的精神状态和最近差别太大,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行动也拖拖拉拉,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停止前进,调兵回防,发电请示。”宇多
博无精打采地重述了遍命令,摆了摆手,让参谋退下。
屋里只剩下了宇多博和大队付,两人相视苦笑,连连摇头。
改变是从一个俘虏送来的信开始的,作为神池方向前锋的大队长,宇多看到书信,不禁大吃一惊。
猪原联队的军旗在陈天民手中,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猪原联队的终结,更是日本军史上前所未有的耻辱。
猪原联队部被端,为了掩人耳目,猪原联队并未被撤除,番号也未被取消。
陈天民这边毫无动静,日本人深信联队军旗已被毁掉,更不想把这件丢人的事情公之于众,就这么胡混着等事情平息。
……………
可万万没想到,陈天民却在这时给了宇多博及猪原联队的旧部以“精神”上的当头一棒。
在信中,陈天民时而威胁,时而劝诱,心理战耍得淋漓尽致,让宇多博存着用物资或行动迟缓换回联队军旗的幻想,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提出了谈判的日期和地点。
宇多博不敢轻易回复,与副大队长商议了半天,既不可全信,也不可一点不信,又不想立刻就向上汇报,虚与委蛇地周旋或许是
可取之道。
这件事办好了,可以立功,办不好就和自己打了败仗一样丢人。
思想影响行动,再加上特别独立加强营在神池准备得也确实好,宇多博所率的部队进展缓慢,难以达成三浦所要求的合击晋水,或直入神池根据地,牵制特别独立加强营的目的。
现在,敌人后方已经乱成一锅继,大同线中断更是敌人不能接受的。而大同之敌也不敢再轻动,也是连电报,请求增援。
这个时候就看出之前朔州、神池、代县作战的作用,直接影响到了鬼子的兵力布署,日军五百人或日伪军千人驻防县城是比较放心。一旦低于这个数量,便感到不安全,不敢轻易再出城作战。
现在鬼子的形势已经一团糟了,不仅扫荡毫无收获,占领区也被搞得乱七八糟,铁路中断,更是不能承受的挫败。
“太原来电,命令我们回师。”停顿了一下,三浦颓然地说道:“敌人破击了铁路,并在治安区大肆破坏,另有一支队伍窜至路东,意图不明。”
说完,他带着满脸的焦虑,缓缓坐了下去。
“阁下,我们……”一个参谋还有些不
甘心,但看到三浦的样子,又无奈地闭上了嘴。
三浦苦笑了一下,强打精神说道:“现在已经难以进击,治安区的兵力不足,这一点我们应该清楚,绝不能因为心中的愤怒而再次犯错误了。
前行举步维艰,后方也无法安定,这样的扫荡既难持久,也无实际意义。给太原去电报,我们马上回师,恢复治安区的局势,并将整个防线向后面拖一点,防止更大的损失。”
“可是……”何仲满很担心三浦,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会承担很大的责任,如果上面再将此次治安战的失利都归罪于三浦,处罚是肯定的。
“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三浦站起身,整理了下军装,“先把现在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考虑应该受到的处罚吧!”
完电报,三浦屏退众人,只留下何仲满。
“何仲满君,难道此次扫荡便要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结束?”三浦很不甘心,起初的意气风,现在的颓然灰心,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阁下,请恕卑职直言。”何仲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自装甲中队失败后,这次扫荡便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
卑职也没有想到,敌人会有如此严密的防备,如此诡异多样的战法。
这已经完全脱出了正规战的范围,我军非常陌生,也极不适应。从敌人的装备来看,在中近距离的武器上,已经不逊于皇军。
别是敌人的军工能力,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如此多的地雷,如此频繁地使用游动炮击,证明敌人的军工生产已经具有了一定规模。”
“太原司令部确实是有些轻敌了。”三浦有了亲身体会,不由得点头赞同,“那可有什么破解之道吗?”
何仲满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现在来看,敌人已经掌握了破路等改造地形的办法,使皇军挥不出机动优势,连皇军的火力优势也在纵横的沟渠面前大打折扣,可谓狡滑至极。
而从特别独立加强营的战绩来看,他们未必就没有与皇军正面作战的力量。既然实力可观,扫荡时分兵合击,就可能被敌人各个击破。这种战法敌人使过,而且很擅长。”
“把皇军拖成步兵,没有了机动优势,敌人又熟悉地形地势,能够穿插迂回,分兵确实危险。”三浦想明白了,眼中闪出赞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