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方便些。”
沈南潇温声说道:“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不用顶着别人的脸了。”
“嗯。”镇国公主点点头,“上次你过来只顾着说朝中事了,都没来得及问候你父亲母亲,他们身体如何?”
“他们都很好,还替姑母准备了礼物,过几日就能送到京中了。”
“哦?那感情好。”镇国公主笑着说:“四哥的礼物总是别出心裁的,这一回不知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我还挺好奇的。”
“姑母看到应该会喜欢。”
两人闲聊了一点家常,沈南潇才转入正题:“今日前来叨扰姑母,是有点小事,想来姑母这里讨个便利。”
“什么小事,只管说便是,姑母都允了你。”
“我想为沈星若讨个封赏。”
镇国公主眸光微微一动,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怎么给她讨赏?你只是带着她哥哥的脸,可不是她亲哥呢,倒关心她的赏赐?”
“她的事情我的确不该插手插嘴,只是入京之前答应南潇兄帮他照看妹妹,便不好食言,本是想来了看护她一二就是,谁知她已经领了姑母的诏令。”
沈南潇轻叹道:“她要做女官是好事,只是外面如今对朝中女官多有些质疑的声音,认为女官……尤其是贵族和大臣家中女子接诏令做女官的,更被认为是……”
沈南潇话到此处略微沉默,不好开口。
镇国公主问道:“认为是什么?”
“是……自轻自贱,自贬身份。”沈南潇犹豫地说出后,又接着开口。
“她也因为这诏令的事情惹来了一些闲言碎语……信阳姑母那边因为沈星若领诏令的事情大怒,说她不成体统,甚至想要给一封休书将她休了了事。”
“威北将军府那也闹得非常不愉快,还动了家法。”
“哦?”镇国公主眼帘微垂,慢慢道:“看来大家都很看不上女子做官,你呢,你也觉得做女官是自轻自贱,自贬身份,女人不能主事?”
“当然不是。”沈南潇摇头道:“我以为做不做官,主不主事该由一个人的能力和意愿说了算,不能主观地用性别去评判和决定。”
“有能者即便是女子也可担当大任,受到重用和提拔!”
“你倒是会说话。”镇国公主缓缓地笑起来。
“都是实话……沈星若是姑母破格提拔,信阳姑母说他不成体统,言辞稍有欠妥,而且我琢磨着,觉得不成体统的人应当不止信阳姑母一人而已。”
沈南潇沉吟片刻又说:“沈星若本来极有能力。”
“陇上春城粮草大事以及军备皆由她负责,如果没有她,突厥人不会退的这么快。”
“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再给一些封赏,压一压那些质疑的声音,让她更好的为朝廷效力,也可以让其他想要入仕却一直观望的官家女子有可效仿的实例。”
他言语之间半点不为沈星若,却字字句句戳入镇国公主心坎之中。
这话与她而言更很是中听。
沈星若被提拔为女官,受到了诸多的质疑和贬踩,被认为是自轻自贱,自降身份。
真真切切地隐射了大部分人尤其是朝中权贵,对女子根深蒂固的歧视。
那些人觉得女子就该在家习女德女戒女训女则,相夫教子困于内宅,把为男人们流干血泪一生无悔当做是毕生功德。
真是可笑。
庆国女皇当政三十载,镇国公主更是少年入朝,主理朝事十余年之久,是皇储最热人选。
他日有可能问鼎皇位,凌驾天下男子之上。
到如今却有人这样理所当然的歧视女官,还是信阳公主和沈靖这般权贵之人。
镇国公主几乎可以想见,其余朝中大臣要员和王侯权贵,对女官定然也是这个态度。
那是不是对她这个从一干皇子之中杀出来掌朝纲的镇国公主也多有不满?
就算表面恭顺,怕是暗地心中也十分不敬、不屑。
如此,贬踩沈星若这件事情就不是一件小事。
而是权贵对女子上位的不满,对公主权威的挑衅和质疑。
镇国公主眸中精光浮动,淡淡问道:“那澈儿觉得,本宫该给沈星若什么封赏好呢?”
“这……”沈南潇沉吟片刻,说:“我也不好妄言,还看姑母心意。”
“你这小子。”
镇国公主笑了笑,“不是你来帮她求封赏么?又说看本宫心意?要是本宫给这沈星若随意封个什么,你这次就算白白开口了。”
沈南潇平平道:“不会的。”
公主不会随意封赏,他也不会白白开口。
镇国公主瞧他坐在下位,低眉垂目却身如松柏,眉间英华收敛,慧光闪烁。
明明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还穿着不符合他周身气度的武将软甲劲装衣袍,但他本身那种潇洒豁达气度却隐隐外露。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镇国公主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笑着说道:“想与你逗闹打趣几句,你倒是不给面子……行吧。你这些年难得同本宫开口,这个沈星若倒是运气不错,能叫你专程来跑一趟。”
“本宫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些抬举和体面,就……封她三品锦澜郡主。”
沈南潇说:“信阳姑母家的景瑶郡主也是三品。”
“……”
镇国公主挑眉说:“你不是说全随我心意,我给了封赏你又来讨价还价?”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竟也不用“本宫”自称了。
沈南潇垂眸说:“不敢讨价还价,只是觉得那景瑶郡主不曾为朝廷出过力建过功,只凭着信阳姑母的公主身份就可以被封三品——”
“好像还享五百户食邑……沈星若好歹也是对朝廷社稷有功劳的,家中也不错,这——”
话到此处,沈南潇欲言又止住了口。
镇国公主点头说:“你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