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上沉香榭。
院内静的厉害,这让他脚下步伐更快更急,待进到里间瞧见沈南雪苍白的脸上红着一双眼,云灏心中大痛,连忙上前去:“雪儿——你哪里不舒服?”
“可算回来了。”
沈南雪沙哑着声音冷笑道:“聚会好玩吗?帮别人解围是不是特别畅快?”
云灏顿了顿,“你都知道了?那姚廷不怀好意,沈星若又是你妹妹,再则——”
“你可知道她今日做了什么?”沈南雪反问一声,唰地站起身来,“她言语挑拨我和母亲的关系。”
“她让母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下不来台!谁家妹妹如她这般见缝插针!”
云灏迟疑:“她应当不至于这般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怎知是误会?你当时不在场,你甚至都不问一下她说了什么你就觉得是误会?你不信我!”
“好了好了。”云灏心中暗叹一声,体谅她最近的心情,把她拥在怀中安抚,“我知道因为遴选侧妃的事情你受了委屈……”
然而这句话却叫沈南雪更加愤怒。
她一把推开云灏,质问道:“所以我受了委屈然后呢?你能不选侧妃吗?你能吗?”
“你每日都那么忙……你怎么永远那么忙,我让人为难的时候不见你露面解围,旁人受难的时候你就那么巧能在场!”
“你到底是我的丈夫还是旁人的——”
她越说越是激动,越是泪流满面。
云灏把她紧紧拥住,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去与人说点事情,我没有想到你会被为难……我自然是你的丈夫,我这辈子都只是你的丈夫。”
“不管有多少女子进到这府上来,都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沈南雪伏在云灏身前痛哭失声,“为什么我没有孩子……为什么啊……”
她如果有孩子,就不必承受无形的压力,更不必眼睁睁看着云灏遴选侧妃进府,不必像如今这般心力交瘁。
“我们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
云灏轻轻拍着沈南雪的肩膀温柔安抚,眸中满是怜惜。
他在沉香榭待了许久,等沈南雪情绪稳定下来,陪着用了晚膳,看她睡沉了才起身离开。
此时刚过亥时,星辰漫天。
云灏拧着眉往落英庭去,凌元朗亦步亦趋安静地跟着。
待回到自己书房内,云灏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有头绪。”
凌元朗低声回:“给郡王妃看诊的太医是没什么问题的,方子也没有问题,一直都是调理养身的。”
“既然如此,为何三年不曾传出喜讯?”云灏眯了眯眼睛:“难道是……”
他有问题?
云灏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即便凌元朗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有些话他也无法开口。
凌元朗更明白这于一个男人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他亦不敢多言。
许久后,云灏艰涩地说:“你……到外面找个医术好些的大夫来……”
凌元朗先应了声“是”,后迟疑地说:“江陵世子医术高超,不如——”
云灏一顿,面露复杂之色。
若他没有问题也就罢了,若他真的有问题,请云澈帮他看出来,那岂不是颜面无存?
以后见了如何自处?
凌元朗又道:“世子的品性俱佳,无论看过之后如何,他必定会保守秘密,若是外头的医者,反倒容易节外生枝。”
云灏拧着眉毛闭上了眼睛:“算了吧,人你也不必找了,我再想想。”
……
寒月水晶弓的确是个好东西,沈星若拿回去之后试了两次,很是喜欢便找了个木架子,将它摆放在自己的房中。
又寻了一点边角木料,雕了一个竹叶形状的小匣子,抛光之后,把云澈那颗扣子放了进去。
琼月从外面进来:小姐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行!”
沈星若和琼月一起进了院内小厨房。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华灯初上的时候,她做了份特别的凉瓜糕,连着那个扣子一并交给李娘子送去了隔壁。
那时云澈刚沐浴结束,穿着宽松舒适又朴素的青色大袖长袍,半湿的发随意挽起,别了支木簪子。
“小炮仗让人送的。”
方若瑾懒洋洋地说道:“这小丫头很有心哦,听说给你装个扣子还得自己弄个小木匣呢。”
云澈走到桌边,拿起那只有拇指大小的竹叶形状小匣子,细细看了片刻。
别看东西小,却很是别致精巧。
他又想起了先前盛血珀的匣子。
李娘子说,那也是沈星若自己亲手做的。
血珀……
比目鱼。
云澈暗叹了一声,先前说要还的,怎么耽搁到现在都没顾得上交给沈南潇。
“还有这个,我尝过了!”方若瑾很是嫌弃地吐舌头:“很苦很苦,不过我想很符合世子的口味!”
云澈回过神,把竹叶小匣子和那盛着血珀的匣子放在一起,“你手臂脱臼虽然被推了回去,但也不是闹着玩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好养一养,不是还答应人家帮忙看病。”
方若瑾呵呵笑了两声走了。
云澈转到桌边去,这一次盛着糕点的是个鱼形的盘子,糕点也是鱼形的,不大不小应是五块,方若瑾吃了一块,下面还有四块。
云澈拿起一块送入口中,虽有些苦味,但苦中带着甘甜,凉爽之感随着咽下糕点,从口中清凉到了腹中,缓解了夏夜的闷热。
云澈吃了两块,由衷感慨道:“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
隔日,沈星若就按时按点的去了军器监。
因为蹴鞠场上得罪姚廷,沈星若让人守好门户,自己进出也十分小心。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至于昨日马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