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和琼月买菜回来的时候,燕离躺在揽星斋院内那摇椅上纳凉。
瞧见沈星若,他笑容灿烂又乖巧:“我在这里等姐姐做好午饭。”
七弦朝着沈星若摇了摇头。
两人主仆多年,沈星若只看了一眼便知,他是说燕离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状况。
所以当真是暴露也有恃无恐么?
沈星若蹙眉片刻,对燕离说了声“那你等着”便和琼月入了厨房。
今日这顿饭沈星若做的格外精细,也花去了更多的时间。
买菜回来的时候太阳刚出来,午饭做好却正是午时。
琼月和七弦一起把饭菜拿出来摆在院内石桌上,荤素搭配,颜色也鲜亮,瞧着便让人很有食欲。
沈星若进到房中换了身干爽的轻纱罗裙出来后,坐在了燕离对面为他夹菜,“我出去买菜时,在府门前遇到了神医派人来传话。”
“说傍晚有空帮你看病,只是他没空来此,须得我们去寻他。”
燕离笑眯眯地说:“好啊,那我们吃了饭午休一阵儿,便去寻他。”
“嗯。”沈星若点头,清幽幽瞧了燕离一眼,低头用饭。
饭后,燕离打着哈欠回了立雪堂。
沈星若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楼内,便靠在床边的贵妃榻上养神。
她回忆着从认识燕离到今日期间的所有细节,思忖着燕离缠上自己非要跟自己到京城来的目的。
一个男子处心积虑缠上一个女子,最简单直白的目的就是为财为色。
但和燕离接触数月,沈星若很清楚他并非为了财色。
那么是为了她背后将军府的权势,想得到权力?
可是她爹不疼娘不爱,将军府小姐这个身份基本聊胜于无。
而且燕离也从未表现出对权力感兴趣的姿态。
准确地说他自从跟在沈星若身边之后就一直温顺乖巧,谨守本分从不多言。
沈星若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时间分神来看他,他也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个小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姿态比闺阁女子都安分。
沈星若忽而蹙眉。
像燕离这样的年纪,几个月都不出一次门如同坐牢一般,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还是……他其实也是出门的,只是七弦不知道。
七弦的武功和警戒心都不错。
如果燕离出去过而七弦不知道,只能说明他武功和手段都极为厉害,在七弦之上。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潜伏在自己的身边,却对沈星若本人毫无所图——
那么就是对和沈星若有关的其他人和事有所图谋了。
或者只是需要借个方便的身份留在京城。
沈星若想起云澈和沈南潇追查细作之事。
燕离在越州出现在自己身边,和这细作之事的时间正好吻合。
难道他是细作?
而他被发现了依然有恃无恐,是因为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随时离去,亦或者背后还有人接应维护与他。
沈星若又想起七弦提过,他明明前一晚睡的很好,但第二天白日里却困倦的极为厉害。
那日似乎就是自己为云澈引开那些黑衣人的第二日。
燕离那晚或许使了什么手段让七弦困倦沉睡,而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那么,那个朝着自己放暗箭的人,会不会并非是什么神弩营的箭手,而是燕离?
沈星若眸光逐渐转为冰冷,还有杀气隐隐浮动。
边关将士因细作通突厥人而伤亡惨重。
数万百姓家园被突厥铁骑践踏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何其凄惨。
细作当诛!
沈星若坐正身子,看着窗外树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片刻后,她起身配好了长剑、暗器等,到隔壁的立雪堂院内去。
七弦走到沈星若跟前,依然是摇了摇头,无声说道:进去便睡下了,没有别的异动。
沈星若颔首,缓步上前。
这时,燕离哈欠连连地从屋内出来,瞧见沈星若有些意外:“姐姐没去午休?”
“我不困。”
沈星若淡漠道:“你醒了正好,那位神医又派了人来通知,要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他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耽搁不得,这就走吧。”
“哦,好的。”燕离点点头:“远吗?我要准备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准备,跟我走便是。”
沈星若话落便转身往外。
燕离说了声“好呀”便跟在了沈星若后面。
角门外已经备了马车。
沈星若示意燕离上车,自己也随后坐进去。
七弦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夫,并带了一队护卫左右随行。
燕离顺着风动吹起车帘,瞧着那队青衣劲装的护卫,好奇地问道:“姐姐,我们为什么带这么多人啊?”
“我前几日马场蹴鞠得罪了人,出门须得多带点人手,免得出事。”
“哦。”燕离点点头又说:“我们好像是往城外走,神医在城外吗?”
“嗯。”
沈星若随意地应,“城郊西南。”
燕离又“哦”了一声,“姐姐,你最近认识了好多神医啊,是不是惦记着我的病情,所以专门寻了许多神医来?”
“对。”
沈星若和燕离闲话,你来我往很有耐心,目光扫过车帘之外,那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她不会在城中和燕离动手,因为可能伤及无辜百姓。
也因为考虑到,燕离如此有恃无恐,或许能帮衬他接应他的人就在附近。
所以她要出城去解决这件事情。
马车就这般摇摇晃晃慢慢出了南城门。
燕离还在询问神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沈星若是如何认识的。
他和寻常少年一般模样,好奇的很,半点异常都没有。
沈星若随口应对着,心中泛起点滴狐疑。
“小姐,到了。”
此时车外传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