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贺荣坐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哭累了才叫人过来把儿子的尸首抬上了车,然后运回了家里。
离开时,艾贺荣看王长徳的目光已经变得冷漠仇视,仿佛王长徳就是杀人凶手似的。
王长徳心中十分郁闷,心说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儿子吃那么多会仙丹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好不好!
不过王长徳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道:“艾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艾贺荣听后便转头盯住了王长徳,带着一股恨意沉声道:“王长徳,我儿子死在县牢里,这事你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
说罢,艾贺荣便转身上了车,至于王长徳在后面说什么,他完全不关心,也完全没有听进去。
很快,艾贺荣的马车便离开了县牢门口,不久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王长徳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语气鄙夷的嘀咕道:“自己的混账儿子作死,却要赖在别人身上,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罢,王长徳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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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逊的尸首便运回家中,摆放在正厅内时,整个艾家瞬间就炸了锅。
艾贺荣的十几个女人全都挤在了正厅内,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悲切,嚎哭声差点就掀掉正厅的屋顶。
在下人们的张罗下,正厅里搭起了灵堂,并且艾贺荣还亲自为儿子披麻戴孝。
在梁朝礼制中,存在着一条父亲给儿子戴孝的规定。
作为家族继承人的那个,要为他的嫡长子服“斩衰”,这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
也就是说,作为家族继承人,如果他的嫡长子先于继承人去世了。
那么他就要为他的儿子服丧,与儿子给父亲的服丧规格是一样的。
这是极度悲痛的表现,也是对祖宗的尊敬。
别看艾贺荣有十多房姬妾,但艾逊却是他唯一的儿子。
当年,艾贺荣的原配妻子在生下艾逊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当时艾贺荣才三十不到,正值年轻力壮,于是他这么些年又接连纳了很多房妾室,想着只要她们当中的谁能帮艾家再添一名男丁,他就立刻将对方扶为正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艾贺荣这么多年来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爷不待见。
他的十几房姬妾居然没一个生出男丁,居然全都生的是女儿。
这么邪乎的事令艾贺荣无比郁闷,求神拜佛,各种偏方都用尽了,到头来还是没有如愿。
如此一来,艾贺荣也越发的溺爱艾逊,从小到大艾逊要什么便给什么,不管他干了什么错事坏事,艾贺荣也都会原谅他。
甚至有一次,醉酒后的艾逊强上了艾贺荣的一名妾室,艾贺荣知道之后居然连责怪的话都没有说一句,反而还将那名妾室送给了儿子。
这妾室昨日还叫着“夫君”,今日便改口要叫“阿翁”,这也算是世间罕有的荒唐事了。
艾贺荣站在厅内呆呆的看着死去的儿子,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渐渐的,艾贺荣心中的悲伤就转变成了悲愤,他的两个拳头也紧紧的握了起来。
艾贺荣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痛心,心中不禁恨道:柴泓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居然害死了他,从此让我们艾家断了香火!
在艾贺荣的逻辑里,儿子是被柴泓睿抓进牢里的,如果柴泓睿不这么做,儿子也不可能死在牢里。
所以柴泓睿这个誉王世子便是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至于王长徳那个狗官,便是害死他儿子的帮凶!
紧接着,艾贺荣便暗暗下了决心:莫说你是誉王世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此仇我也非报不可,否则我艾贺荣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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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柴泓睿住的宅院。
一回来,小鹃便被妥善安置去了房间,并且由郎中为她开始了新一轮的针灸。
因为小鹃有了苏醒的迹象,所以郎中采用的针法也更激进了一些。
郎中担心被人打扰而出现失误,于是便将雨竹和柴泓睿请了出去,去了隔壁的房间等候。
等候的过程中,柴泓睿一直在开导和安慰雨竹。
雨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的,说的话不会超过五句。
大概是听得太多,感觉有些累了烦了,雨竹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世子,您能别说话了吗?我就想安静一会儿。”
话说完雨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点,于是急忙歉意道:“对不住,世子,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我只是......只是有点......”
柴泓睿马上摇头摆手道:“不不,雨竹姑娘,你不用道歉,的确是我的话太多了,我这就不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柴泓睿果然没有再说一句话,全程都保持着安静。
终于,郎中扎完针过来了。
柴泓睿一看见郎中出现便马上站了起来,问道:“郎中,小鹃姑娘醒了没有?”
雨竹下意识的也想站起来,但脚下一用力便感觉到了一股疼痛,顿时又被迫坐了下去。
柴泓睿连忙关心了雨竹两句,但雨竹却顾不上这些,问郎中:“小鹃怎么样了?”
郎中道:“世子,雨竹姑娘,小鹃姑娘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刚才几次下针她的手脚已经有了一点反应,如果再继续扎针几次,小鹃姑娘应该很快就能苏醒了。”
“真的吗?”雨竹欣喜若狂:“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郎中,太谢谢你了!”
柴泓睿也非常高兴,于是马上叫来了下人,赏了郎中一锭银子。
郎中急忙拱手谢过,然后退出了房间。
随后,雨竹便撑着椅子扶手单脚站了起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