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回来,说了处理结果,阮娆一下子沉了脸,盯着裴璟珩。
“大人好手段,人都不在,居然能让那赖皮改了口供。”
裴璟珩神色淡然,仿佛早就料定这个结果,朝她伸出手:
“玉佩。”
阮娆冷笑一声,将玉佩掏出来扔给他,气哼哼的翻身背对着他,嚷道:
“红玉,送客!”
手里的玉佩还保存着少女的体温,甚至还有幽幽体香萦绕上面。
裴璟珩捧着玉佩,顿时觉得有些烫手。
来不及系在腰上,他囫囵往袖中一塞,匆匆转身走了。
他刚一走,阮娆便坐了起来。
事情虽然看似结束了,但这不代表,她就真的必须咽下这口气。
“红玉,你是说邱嬷嬷被送进了二夫人的松涛苑?”
“正是,我偷听了一耳朵,二夫人吩咐人将她扔进了松涛苑的柴房呢。”
“很好。”阮娆点点头,让红玉凑过耳朵来,嘀咕了几句。
“这样真的能行吗?”红玉有些疑惑。
“恶人自有恶人磨,动不了她,我还不能恶心恶心她?”阮娆拍了拍她的手。
“去吧,照我说的办。”
红玉点点头,让人出去传话了。
折腾了这大半日,阮娆也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赶紧让人炖了燕窝送上来。
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红玉出门去看,却看到楼下院门打开,进来一堆人,立刻惊喜的转头道:
“姑娘!老太太和二夫人过来看你啦!”
话音落,红玉只见自家姑娘当啷一声扔下碗,呲溜一下钻进了被窝,仰面躺着,眼睛半阖,气若游丝,半死不活,一副娇弱病美人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个病美人,刚才还喝了两大碗红枣炖燕窝!
没多大会儿,裴老太太被搀扶着进了卧房,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卢二夫人。
红玉赶紧上前行礼,却被裴老太太一个手势制止,关切问道,“孙太医可来看过了?娆丫头可醒了?”
“回老夫人,太医已看过了,药也给姑娘喂下了。只是姑娘她……”红玉欲言又止。
裴老太太见她吞吞吐吐,顿时心里一咯噔,赶紧往垂纱罩后的内室去。
一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人小脸白成了纸,气若游丝,眼神涣散,一副快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裴老太太当即心疼得红了眼眶,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呼唤:
“娆丫头……娆丫头。”
少女听到声音,缓缓转头,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在裴老夫人脸上,喉咙里顿时发出一声类似悲鸣的呜咽:
“姑姥姥……”
“欸!”裴老夫人赶紧应了声,重重握了握她的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阮娆望着她,不说话,只是哭,哭得裴老太太心里又酸又疼,瞬间老泪纵横。
“莫哭,莫哭,姑姥姥在,姑姥姥给你做主!”
阮娆目光扫向一旁脸色僵硬的卢二夫人,摇了摇头,虚弱地抽噎道,
“是……是娆娆不好……辜负了……二表舅母的……栽培。”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裴老夫人心里顿时又心疼又来气,愠怒的看向卢二夫人。
“你听听!你外甥女儿都伤成了这样,还在替你说话打掩护!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好意思闭着嘴不说话?竟连点表示都没有!”
卢二夫人本来就是被迫营业,心里正不爽,又被裴老太太劈头盖脸地被这么一训斥,顿时脸上臊的慌,心里憋着火,闷声闷气道:
“都是我的错,给表姑娘赔不是了。”
“不……舅母言重了……”
阮娆激动的似乎要坐起来,被裴老太太一把按住。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这次让她来,本就是给你赔礼的。今后你但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想要的,尽管跟她讲。今后一切吃穿用度都比照着沁姐儿,无论月例还是钗裙,只要沁姐儿有的,你也一样不落!”
说完,还瞥了眼卢二夫人,“你可记住了?”
卢二夫人顿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天才臊眉耷眼地应了声。
“儿媳记住了。”
阮娆却仍不肯轻易放过卢二夫人,张张嘴想说话,却最终摇了摇头,泪流个不停。
“好孩子,你难道是还有什么心愿吗?”
阮娆赶紧朝看傻眼的红玉递了个眼色,红玉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出声道:
“姑娘!老太太和二夫人都在这儿呢,您还怕什么?那些个背主的玩意儿,姑娘趁早让老太太和二夫人做主,一并打发了干净!要不然,您这都要做下心病了呀!”
裴老夫人一听这话音不对,连忙问,“究竟是何事?”
“回老太太,这院子里有些个丫头婆子惯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先前见邱嬷嬷势强,她们便投靠了邱嬷嬷,帮忙整治其他人。”
“姑娘碍于她们都是二夫人辛苦挑选的人,便一直忍着让着,管也不敢管,那些人便以为姑娘好欺负,越发没个规矩,对姑娘轻慢得很。姑娘受了委屈,都是往自己肚子里咽,这一天天的,都快做下心病了!”
裴老夫人听了,不免气不打一处来,再次看向卢二夫人。
“听听!也不知你这家是怎么当的!派来的人竟个个儿都是蝇营狗苟之辈!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卢二夫人倏然攥紧手里的帕子,强撑着一口气,低头道,“是,母亲教训的是。”
“你既知道有错,便将人都领回去,另拿出一千两给娆丫头,让她自己去牙行挑些合眼的丫头婆子。”
裴老夫人顿了顿,犀利的目光看着她,“这钱得从你自己的私房钱里出,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卢二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脑仁轰的一声像是被炸开,假头疼一下变成了真头疼。
不是都赔了那么多贵重礼品了吗?怎么还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