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苍青正好赶来,看见这一幕惊的不行。
裴璟珩动作虽然快,但手背仍很快红肿燎了泡。
“主子这是做什么,不过一本书,烧了就烧了。”苍青实在看不过去,小声劝道。
裴璟珩却捧着书紧皱了眉。
阮娆的字迹怎么会在虞婉的书上?
难道是后来加上的?
“虞婉的尸首打捞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可有验明真身,当真是虞婉?”
他突然没头没尾的问。
“属下确实在,根据仅存的碎布和配饰看,确实是世子夫人没错。而且,三公子也帮忙确认了,先前他被世子夫人照料,应该是最熟悉世子夫人的,翻看过尸首,他眼圈都红了。”
“嗯。”裴璟珩垂下眼眸,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虞婉确实不在了,阮娆之所以熟悉她的所有,或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冥冥中有什么感应吧。
“主子,许家死士果然出现,悄然跟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裴璟珩的思绪。
他派去监视许家的人回来了一个,跪地回禀。
“他们二人离京,许家肯定会孤注一掷,倾巢出动……刚好来个一网打尽。”
裴璟珩将残破的书揣进了怀里,抬脚就往林子外面走。
“主子,此事交给属下办就好,还请主子赶紧回府修养。”苍青赶紧拦着他。
“若是寂无先生知道主子不但偷跑出来,还不听劝告动用内力,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许家此次一定会把所有顶级死士派出来,以你们的功力,不一定会有胜算。”
裴璟珩面无表情的说完,飞身上了马。
苍青见劝不动,不由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上了。
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激烈鏖战。
————
马车安全顺利地驶离了京郊,朝西而行,走了半日,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驿站。
车帘掀开,霍允笑嘻嘻的探进来脑袋。
“小丫头,下车吧,咱们在这儿休息一夜,明早再赶路。”
阮娆揉了揉僵硬的腰,刚出了马车,便被霍允一把抱了下来。
阮娆皱眉看了他一眼,碍于人多,才没有说什么。
霍允是不错,很会照顾人,一路上不停讲河西各种奇闻异事给她解闷,但凡路过有商铺的地方,他都会买些新鲜的果子和零嘴给她,还时不时问一嘴,需不需要让车队停下来歇歇之类的话。
半日相处,他的存在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无孔不入慢慢渗透,逐渐有反客为主的态势,动作也越来越自然亲近。偏他一副毫不知情的热心模样,让人想拒绝也不知从哪下嘴。
这人善于攻心,善于结交人脉,这种优势延伸到男女之事上,常人根本难以招架。
但可惜,她并不吃这一套。
她心里明镜似的,霍允看似爱笑,笑容背后却是极度的凉薄无情,为了家族利益,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牺牲。
随和不羁,风流多情,也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一路上他看她的眼神,多少透着点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跟裴璟珩倒像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他比裴璟珩更聪明,更会伪装罢了。
她本能的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抗拒。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偏僻?难道这一路,不会经过大的城镇么?”阮娆状若无意的问道。
“这里是醴州地界,明日傍晚,差不多就能到凤翔府了。”霍允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往驿站里走。
“我爹和凤翔节度使祁望同是故交好友,咱们到时候可以去他府上做客,休整一日。后日我带你去凤翔街上好好逛一逛,看看他们当地最有名的皮影戏。”
他转过头来,嘴角挂着笑意,显得温柔又多情。
阮娆淡淡一笑,抽回手,“到时候再说吧。义兄,我有些累了,晚饭就不吃了。你自便吧。”
“红玉。”
红玉连忙上前,扶着她进了房间。
房门在他面前关上,霍允似笑非笑的啧了一声。
“喂不熟的小白眼狼。”他轻声嘀咕。
————
入了夜,裴璟珩半身染血,踉跄回了清思筑。
灯火骤然亮起,映着寂无那等待已久怒气冲冲的脸。
“怎么还舍得回来?既然不稀罕这条命,干脆死在外面不好了么?也省的我一遍遍费事了!”
裴璟珩垂下眼,沉默的褪下身上染血的衣衫,露出背上一道皮肉翻卷的刀伤,不停往外渗血。
“你就可劲儿造吧!迟早把一身内力造废了!”
寂无骂骂咧咧,却还是老老实实去拿针拿药了。
裴璟珩靠着榻边闭目,等到寂无拿东西回来,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
“我他娘的就是欠你的!”
寂无嘴上骂的凶,眼神里却透出心疼。
等裴璟珩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寂无不在,守在他床前的居然是裴润。
“师父去炼药了,让我看着大哥把药吃了。”
裴润面无表情道。
“搁那儿吧,我一会儿会吃。”裴璟珩神色淡淡。
裴润抬眸定定看着他。
“我知道整件事情都是因我醉酒一时冲动而起,大哥怨我也是应当的,只是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裴璟珩捏了捏眉心,“我没有怪你。我说了,药我会吃的,你先回去吧。”
裴润垂下眼眸,缓缓站起身,却仍有些不死心,鼓起勇气问:
“大哥这么能耐,为何不使劲浑身解数把人留下来?我知道,大哥一定有办法的。”
“留的住人,留不住心。她喜欢的是霍允。”
裴璟珩眉眼微敛,将低落黯然很好的藏进眸中。
然而这一句话却像是火信子,瞬间点燃了裴润的怒气。
他一下气红了眼睛,咬牙切齿:
“她人都已经走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