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府衙。
燕姣然特意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秦渊一人。
她咬着嘴唇,蹙起蛾眉,望着秦渊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呃?
这女昏君又想干嘛?
若非我行事谨慎,搞不好就被她坑死了。
她又想干嘛?
良久。
燕姣然喃喃自语:“秦渊,你觉得朕做错了么?”
秦渊:“……”
好家伙,又给我整了道送命题,这是能答的么?
保不齐就秋后算账,咔嚓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成王败寇罢了。
哪有什么对错?
但女昏君问了,他又不能不答。
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呃,陛下!”
“微臣以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知晓自己的实力,了解对方的实力,设想好最差的情况,做足准备。”
“正所谓,未雨绸缪,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故其无以有为天下知,遂曰,无为!”
简单来说呢,就是八个字。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当你考虑到了所有的突发状况,同时做了应对方案,把影响降到最低,对你而言,危机自然就少了,也就很难再有什么举世瞩目的作为了。
为政一方,不折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见她轻咬唇珠,眉头紧皱,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秦渊又说道:“这世上呢,没有不败的武将。”
“一名好的武将,不仅仅要能打胜仗,更重要的是会打败仗。”
“只有善于打败仗,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身的实力。”
“有些将领号称百战百胜,一次战败就永世都不能再翻身。”
“有些将领虽然屡败屡战,但无论败多少次,都能东山再起。”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这个道理!”
“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家国天下,千万百姓,更当学会保全自己,不要以身涉险。”
“陛下乃是大周天子,手握煌煌大势,天下何人可比?”
“只消稳扎稳打,积蓄力量,徐徐图之,届时,天下谁人能与陛下争锋?“
这燕姣然,不会用人不说。
还特别作,自以为是。
这样的举止,完全是自掘坟墓。
秦渊拐着弯地劝了一下。
燕姣然听懂了秦渊的意思,唇角笑意展开,嫣然一笑。
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谢谢你,狗男人!
朕摊牌了,不装了,朕要抢你入宫!
……
深夜。
朝廷的文武百官接到指令,全都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州府衙。
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京州百姓么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
心中大为诧异,今天晚上,是出什么事了么,门可罗雀的京州府衙怎么这么热闹!
府衙内。
足够资格上朝的文武百官全都汇聚在这儿。
仿佛在乾坤殿上朝一般,让人看起来分外别扭。
秦渊和李药师两人更是格格不入,如坐针毡,显得很多余。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官都是消息灵通之人,自然一清二楚,因而全都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燕姣然同样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冰霜静静地瞧着堂下众人。
府衙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僵持了良久。
燕姣然寒声道:“诸位爱卿,想来事情也都知道了吧?”
“今日朕在京州城里遇刺,你们谁能给朕说说,这是谁干的呀?”
说着说着,燕姣然竟是瘆人的笑了出来。
百官登时颤了颤。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
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瑟瑟发抖。
左相孔令达叹了口气,接过话茬:“陛下,您不该出宫的啊……”
燕姣然一拍桌案,腾地一下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
一字一句,重重地重复道:
“左相,你是说,不该出宫?”
“荒唐!”
“朕堂堂大周天子,为何不能出宫!”
“朕若是不出宫,怎么能知道京州城里居然潜藏了这么多宵小之徒!”
“朕若是不出宫,怎么能知道这些胆大妄为的谋逆分子,居然敢正大光明地在府衙行刺朕!”
“你们都是大周的‘栋梁之才’。”
“你们告诉朕,这还是大周的都城吗!”
“你们告诉朕,大周还有王法吗!”
“可笑!”
“可恨!”
“可悲!!!”
燕姣然勃然大怒,犀利地言辞犹如洪钟大吕在府衙内炸开了,震彻九霄。
陛下这回是真的怒了。
任谁被刺杀,险些丧命都会怒。
所有人的身子弯得更低了,汗水顺着面颊滑落,两股战战。
右相杨英广心念一动。
时机已到。
各路反贼都已经摊牌了。
是时候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攫取更多的资源和利益了。
于是,他开口呵斥道:“左相大人确实老糊涂了,简直不分轻重!”
“这般恶劣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大周的都城,发生在了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了,居然还在这儿问,陛下为什么出宫!”
“左相大人,你扪心自问,这合适吗?”
“陛下乃是大周天子,想出宫便出宫,何来为什么!”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为什么会有胆大包天之徒敢刺杀陛下!”
“微臣以为,应该先召集皇城司、千牛卫的人马,选几个主事的官员带头,好好地调查审问一番,将上下都捋一遍,看看贼人是从何而来,为了什么,有什么同党,为何胆敢要造反……”
“呵呵!”
燕姣然冷笑一声,又打断了杨英广的话。
阴阳怪气道:“右相大人不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