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裴玉菲涨红着脸,以往的裴舒是绝对不敢的。
她本是想好好调笑一番裴舒的无知,现在她反而却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若是她不接,反而是衬的她胆小如鼠,这,这怎么行……
裴玉菲瞧着绿竹慌乱的拉着裴舒的样子,忽的想到,这可能是裴舒故意激怒自己的法子。
裴舒从未在学堂中学过一日,别说背诗了,只怕是连字都认不全。她现在定然是想在气势上压倒自己,想让自己故意败退了。
好啊,她倒是小瞧了裴舒。
“好啊,赌就赌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想明白了的裴玉菲干脆利落:“这可是你裴舒自己提出来的,你可别不认账。”、
裴舒轻笑着:“只希望三妹妹别不认账才是了。”
裴舒手抚过一旁长势正好的青竹,心中一首诗已然跃上心头。
“既然入眼是竹,那我便已竹为题,姐姐且先听着。”
裴玉菲双手环胸满脸的不相信,绿竹和红珠皆是屏住了呼吸,自家小姐不会真的要背那些淫诗艳词吧?那就算是赢下了这赌注,日后在府中只怕也是再无脸面了。
裴舒指尖在竹节上轻轻点过,当即开口。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
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一诗出口,在场众人皆是呆愣住了,她们听着先生讲课那么久,也未曾听过这般的诗句。只是简简单单几句,便描绘出了竹林边围绕竹舍,池塘长满青草,空中不时有白色的小鸟飞过,塘中红色的荷花散发幽香的农家画面。
裴玉菲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来话:“这,怎么可能……大姐姐怎么可能会吟诗……这……”
还是她认得的那个痴傻,目不识丁的裴舒吗?这怎么可能?
裴舒:“看来三妹妹还是不相信,既是如此,那不如,我再吟诗一首……”
“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
色侵书帙晚,阴过酒樽凉。
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
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
绿竹双手捂着嘴,小姐竟然真的会吟诗,且能够记得住这么多复杂且优美的诗句。
曾经,每每入夜,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愧对于先夫人的希望,让大小姐成长成了现如今的模样,刁蛮任性,目不识丁,有朝一日她下去的时候,她都无言面见先夫人。
但此刻,听着裴舒口中,如潺潺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诗句时,她激动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竹笋才生黄犊角,蕨芽初长小儿拳。
试寻野菜炊香饭,便是江南二月天。”
“蜀中何物灵,有竹慈为名。
一丛阔数步,森森数十茎。
长茎复短茎,枝叶不峥嵘。
去年笱已长,今年笱又生。”
……
许久之后,裴舒才是停了下来,整个院子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她们这些府中的姑娘们之外,教书的先生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院子前。
直到裴舒再不言语,才是忍不住拍手称好。
“好,好,好啊。”先生一边拍手一边向着裴舒走了过来:“老夫一直听说府上有四位小姐,但在我的课上。我一直只见到三位小姐,听着旁人说,都说大小姐是没有慧根的,且厌恶学习。如今瞧来却是和传言全然相反。大小姐那里是没有慧根?这简直是太有慧根,之所以不来我的学堂,全然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交给小姐的了。小姐自是不必来听我的课了。”
裴舒向着先生行了一礼:“先生谬赞了。和先生相比,我的才学还浅薄的很呢。”
先生对于裴舒自谦的品行也极为欣赏,一个人有才不难的,有才不自傲才是难得。
“大小姐的学识还浅薄?你可知道你刚刚一共吟诗几许吗?近乎百首啊。”先生抚着胡须笑呵呵的道:“若是一人,能源源不绝吟诗百首,也算学识浅薄,那我怕是连入门都算不上了。”
裴舒只是浅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能吟得这么多诗,也不过是因为前世的时候,父亲对她的教导极为严厉。她是林家唯一的女子,父亲对她溺爱的同时,也极为看重她的教育,父亲从不相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得。
从自己启蒙开始,便是花了重金,请了大学士给自己上课。
随着一年年的积累,她才勉强有了如今的结果罢了。
裴舒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心中暗暗发誓着。
裴舒,你放心吧。你身上那些曾经的恶名,我都会一一帮你洗刷,以后我觉不会让任何人再轻易的看低与你。
裴玉菲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裴舒。
曾经她羡慕裴舒嫡女的身份,她好不容易凭着才学,能够比裴舒强。她也可以有一点在裴舒面前耀武扬威。
但今日一看,裴舒却像是一直在藏拙,她的才情在裴舒面前倒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裴舒看着裴玉菲:“三妹妹,一首若是不服,百首下来。你还有何不服?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兑现我们的赌约了?你要给我跪下赔礼道歉了?”
“不,不,当时……我们,我们只是开玩笑的。”
裴玉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向裴锦:“二姐姐,你说是不是啊。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的,怎么能当真呢?”
裴锦在人前惯是一副心底良善的模样,也是言语凄凄的样子,开口劝道:“是啊,大姐姐。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你难道真的要让三妹妹给你跪下道歉吗?这对大姐姐声誉不好啊。”
“我的声誉?”裴舒嗤笑了一声:“我如今恶名在外,不论多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