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涯的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黄氏。
叹了一口气后,裴无涯说出了令黄氏绝望的话:“弟妹,今日你只要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我都会考虑从轻发落。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悔改,只因对老夫人的怨恨,对我夫人的怨恨。你便做出了此等行径,逼迫奴仆蓄意谋害,甚至栽赃嫁祸,你做出这么多违背人常之事,你已经不配为裴家人了。我会让京兆府即刻派人,将你抓入大牢之中,且你犯七出之条,二弟可以直接休了你。”
“你品性败坏,自然也做不得三小姐的生母。从此府中,再无你此等人。”
外面等着的府中的奴仆,很快的便是走了进来。一左一右便是将黄氏给压住了。
黄氏凄厉地叫喊着:“不要啊,不要啊大哥。我是菲姐儿的母亲。我是被冤枉的啊,大哥你可以派人去查啊,我没有理由这般做啊。大哥!!!”
裴无涯面上的厌恶之色,没有丝毫的掩饰:“还不将她拖出去在等什么?将她在院子中押着,等京兆府的人来了,直接带走审问。将那些证据也一一带去,此等毒妇,定要让她为所做之事,一一偿还。”
黄氏被拖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那凄厉的叫声,在耳边不断地萦绕。再瞧着那如血色一般的天际,更是让人不自觉地毛骨悚然了些。
裴舒看了一眼王氏,王氏面上还是端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是为了老夫人,还是为了裴锦,亦或者……那只不过是喜极而泣罢了。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对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甚至一步十算。黄氏终究是个没有脑子的,只会逞一些口舌之快。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王氏的手上讨得活路呢。
王氏哀怨地瞧向裴无涯,手中的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脸颊边的泪痕:“老爷,锦姐儿今日可是被老爷给冤枉了。当时老爷那般的不相信咱们锦姐儿,锦姐儿简直伤心欲绝。太医来诊断,说锦姐儿是心悸之症,若是锦姐儿,真出了什么事情,妾身可该怎么办啊。”
裴无涯抬手在王氏的肩头上拍了拍,面上也浮起几分愧疚之色:“是我的不对,只是今日想到老夫人受伤,便有些顾不住了。我晚些去瞧瞧锦姐儿。”
裴舒看着那一幕,倒也忍不住赞叹一下王氏的手段。一边将黄氏给置之于死地,又是三言两语地让裴无涯对裴锦产生了愧疚。不愧是在后宅之中氤氲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裴无涯说罢,目光冷冽地看向了还跪着的玉潭。王氏也察觉到了裴无涯的目光。
“老爷,玉潭会做出此事,也全然都是在黄氏的胁迫之下,且她担心着老夫人的身子,也并未将那些地甘浓汁全部倒进老夫人的吃食之中,这般看来,这丫头还是有些良心的。黄氏既然已经惩处了,那这丫头便不如赶出府去就是了。莫再打杀了,伤了府中下人的心了。”
裴无涯思虑了片刻,想到回府不过只是一日。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觉得疲乏的厉害。
摆了摆手:“夫人才是掌管府中中馈之人,这些下人的事情,夫人决定就是了。是打杀还是发卖,夫人处理。”
王氏点头称是,微微低下的头,很好地将眼中的那一丝喜悦给遮掩了下去。
裴无涯和裴子若先行离开了,从跪在院子外的黄氏身前路过的时候,裴子若没有丝毫的停留,黄氏那绝望的嘶喊,裴子若充耳不闻。
裴舒离开的时候,也只是瞧了一眼黄氏。虽然她很可怜,但……这也只能是她的命了。输家就是输家。
玉潭是跟在王氏身后出来的,手中拿着那一张放奴文籍。像是捧着宝贝似的,面上是掩不住的窃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不断嘶吼下的黄氏,喉咙变得极为嘶哑。曾经黄氏在府中的时候,人人皆说黄氏的嗓子如同黄鹂,正是能和喜爱乐器的裴二爷,成双成对。是府中难见的才子佳人。
恐怕,也是无人敢相信。曾经黄鹂般的黄氏,如今一把喉咙,如同破锣一般。
王氏瞥了一眼玉潭:“你要和你曾经的主子说说话吗?还是直接离开?反正放奴文籍我已经给你了,离开的马车也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玉潭看了一眼跪着的黄氏:“夫人,我想与她说几句话。”
王氏没有拦着,带着许嬷嬷等人便是离开了,只是叮嘱着:“那你可得抓紧了,京兆府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怕是没多少时候了。”
玉潭点了点头,等着王氏离开,才是蹲在了黄氏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你只是把我当一个奴才罢了。我这么多年对你尽心尽力,可是你是如何对我的?我母亲死的那一日,我想与你告假,你却说要去参加极花朝宴,身边没有得力的丫头,必须要带着我。就因为你那破劳什子的花朝宴,我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一边说,玉潭的眼泪便是一点点的落下来:“夫人还得吗?有一日我问夫人,想要支取下几个月的工钱,但是夫人却说院子中的月钱吃紧。拿不出多的银钱。夫人许是不知道,当时我弟弟在外面赌钱还不上,当时要是拿不上钱去,便要砍了我弟弟的手。”
“最后还是大夫人知道了我的难处,让许嬷嬷送了银钱给我解围。不然我唯一的弟弟,便是要断一只手了。”
黄氏死死地看着玉潭,努力地抬起头:“就因为这个?你就背叛了我?我可是你的主子啊?你难道对我从未有过忠心吗?”
“因为大夫人还许诺给了我,只要我帮她办成了这件事情。她还会放我离开。”
玉潭又哭又笑地晃了晃手中的那封放奴文籍:“我知道,若是一直跟在你身边,我这辈子也没有任何出路。只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