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殿下说聪明,是嘉柔的福分。只是……我不喜将一切都变成摆在明面上的筹码,比如说我的婚事。”
裴舒当初几乎名声尽毁,就是因为鄢廷恩。
这是原身的仇,她不能忘。
正妃之位固然好,可这样的交换条件,等同于是拿裴舒曾经受过的所有痛苦来作为交换。
裴舒自认为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但……也绝不是能够为了一些利益,便连原则都可以抛弃。
“殿下刚刚絮絮叨叨说了极多,可嘉柔从殿下的口中只听到了高高在上和曲意逢迎。仿佛正妃之位与我,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鄢廷恩唇抿的极为紧,裴舒将本应该做到心照不宣的话,放在了明面上。
不过……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裴舒看了看鄢廷恩,唇边的弧度带着嘲讽;“只可惜了,在殿下看来是天大的恩赐,可在我瞧来也没什么好艳羡的。因为嘉柔不稀罕。”
两人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个极为恢弘大气的建筑面前。
那蓝底金字的匾额上,正写着——乾清宫。
裴舒:“多谢殿下带路,嘉柔已经到了。殿下可要一同进去?”
“不必了。”
鄢廷恩冷笑了笑:“我们走着瞧吧,不过……今日你这般利落的拒绝了我,下次……再见面,那便不是这样了。”
裴舒福了福身,恭送着鄢廷恩离开。面上端的是滴水不漏。
裴舒由宫人带着进了乾清宫。
不愧是皇上日常处理琐事的殿宇,屋内的装饰摆设,处处也都是透着那种天家的威严。
裴舒坐着等了一会儿,安文帝才是来了乾清宫。
裴舒连忙起身行礼,安文帝一直坐到那案几后,才是摆了摆手,示意裴舒可以起身应话了。
站在安文帝身前,依着小安子告诉自己的,宫中的规矩。
安文帝没有问,她便不能主动开口。
直视安文帝天颜也是不被允许,只能够一直低垂着头看着脚尖。
裴舒没有抬头看,却能够感受到安文帝的视线正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安文帝究竟在看什么?
裴舒正在想的时候,安文帝开口道:“抬起头了。”
裴舒缓缓抬头。可目光依然是移开着,不能与安文帝平视。
安文帝看了良久,才是开口道:“你和晏芜长得真像啊。也是……你是晏芜的女儿,与她长得相似,也是应该的。”
裴舒有些微愣,晏芜……
那是母亲的名字,为何这个名字会从安文帝的口中说出来。
并且,这用词颇有些暧昧。
寻常男子又怎么会直接称呼了女子的闺名?
瞧着安文帝,裴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今日许是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王氏对自己的恨之入骨,裴无涯对自己这个嫡出的小姐视而不见。
或许……都与安文帝有关。
裴舒犹犹豫豫的样子:“陛下,臣女可否问一事。”
安文帝:“你想问的是与你母亲有关的事情吗?”
“皇上英明。”
裴舒拱手,面上也多了几分真切之色:“母亲在臣女记事之前便已西去。虽然父亲也很快有再娶,可继母终究非嫡母。”
“父亲又长年在边疆镇守,这么些年下来,与臣女也颇为疏远。”
“关于母亲,在府中知道母亲之事的奴婢几乎没有。连母亲的姓名在府上都像是某个禁忌。被偏待臣女也无怨无悔,若是陛下知道臣女母亲的事情。可否请皇上告知臣女一二。”
安文帝摩挲着下颌上的胡须,似是在思量着这件事情一般。
一旁伺候的内宫太监见状,连忙呵斥着:“大胆,你胆敢对陛下口出狂言?”
裴舒做的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卑不亢:“父母即是孩子的天。臣女只想知道与母亲有关之事。若陛下觉得臣女僭越,那臣女甘愿受罚。”
裴舒是在赌,她从安文帝刚刚的语气之中。
听得出,安文帝对于自己母亲之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厌恶之色。相反……还有几分怀念的意味在其中。
安文帝摆了摆手,面上轻笑着:“无妨,总归是些旧事罢了,既然这些小辈有兴趣,那便说上一说也无妨。”
安文帝仰头瞧着富贵华丽的穹顶。
“那还是朕还未坐稳着帝王之位。与自己的几个兄弟正争的头破血流之时。你母亲出现了。”
“朕依然很清楚的记得,你母亲当时的出现。着的一身异域风采的衣裳,那笑容也颇为古灵精怪。只是……有时候朕会觉得她是个正常人,有时候又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裴舒不解道:“陛下何出此言?”
“因为,她那个小脑袋中,好像总有着说不完的奇思妙想。并且所提出来的意见,的确给了朕许多帮扶,让朕最终能够坐稳皇位。”
“不知,母亲做了些什么?”
安文帝略微想了想道:“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格局是天下三分。这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便是人和粮。”
“人越多,那么国力便会愈发兴盛。但人的数量一旦增多,所需要负担的粮食便就愈发的多。”
裴舒点了点头,此事倒是不错。
安文帝道:“你母亲对大夏的小麦和谷物进行了……”
这个词,似乎极为的难以从口中说出来。
安文帝想了许久,才是道:“改造。没错……你的母亲对小麦进行了改造,说是什么生物杂交技术。”
“这种做法和说辞,连朕都是闻所未闻。”
“可不论她说的是什么,但她的确是做到了。大夏每一亩天地的麦穗,挂的比以往更为丰厚。沉甸甸的,那便是改造的成果。“
“并且她还有许多在武器上的想法。她就像是天才。”
“她看出了大夏国在兵力上不弱,但是在武器上,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