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城便入宫,是在路上便已经想好的。
林浣县背后牵扯到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她循规蹈矩的做事。
只怕林莫秋和丹霞便是难以安排。
所有随着她此次一同回京的人,都会被幕后那些人给盯上。
所以,在一进城。她便让人将马车给分开了。
先以隋仪景的由头,让自己入宫阐述禀告。
绿竹则是驾驭着林莫秋和丹霞的那一辆马车,在进城之后便驶向了与自己全然不同的方向。让绿竹先去将他们二人安定下来在说。
而自己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才能够更大的为绿竹他们创造便利。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裴舒下了马车。在专门的宫人指引下,向着宫内走了去。
皇帝此刻正在御书房中,与众大臣商议朝事。
裴舒被宫人带着,先去乾清宫等候着,等皇帝那边的事情办完,便会过来。
刚刚过来几道宫门,裴舒却是瞧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
旭王鄢廷恩。
他站在宫道正中间,一身苍青色的外袍,虽然有快小半月不见。但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不过……
裴舒看着鄢廷恩,她能从鄢廷恩的眼中看到一些恨……一些嗜血的残忍,和……占有?
领路的宫人见着鄢廷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才见过殿下。”
鄢廷恩微微颔首,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裴舒的身上离开。
“这条路本王若是没有记错,是去父皇的乾清宫的。裴大小姐,这是要去见父皇?”
裴舒点了点头:“是,嘉柔领了皇命。奉旨巡查林浣县。但在路上遭袭,随行的人,死伤殆尽。嘉柔觉得此事颇为要紧,所以一回京,什么都顾不得了,先来复了皇命再说。”
“是吗?”
鄢廷恩看了一眼那领路的宫人:“本王与县主也算是旧识了。既然遇上了,那便让本王带着县主过去吧。你去做其他事情吧。”
宫人微微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鄢廷恩。
连连点头,退至了一侧。
小安子向着裴舒身侧贴近了一步:“小姐……”
裴舒压低了声音:“在宫中,他不敢做什么的。”
鄢廷恩极为有教养的向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裴舒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行。两道影子在身后长长的拖曳着。
裴舒有几分不清楚鄢廷恩的意思,便也是主动开口道:“说来,当日三妹妹嫁入殿下府中,便赶上嘉柔前去林浣县巡查。还未来得及给殿下送上庆贺呢。今日见着,觉着应该恭贺一二才是。”
“你是在羞辱本王吗?”鄢廷恩虽笑,却通身透着寒意,仿佛置身寒冬腊月一般。
“她不过只是一个良妾罢了,在府上也只是一个玩物罢了。有什么好庆贺的?”
裴舒没有接话,只是走着。
鄢廷恩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
几番交手下来,在鄢廷恩的眼中,有的只剩下利益。
人只分,对他有用和对他无用之人。
而三妹妹的母家和自身,对与鄢廷恩起不了任何帮扶。
得的又只是一个良妾的身份罢了,甚至连侧妃都算不上。在鄢廷恩的府上,自然是不会好过。
但……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裴舒不会去可怜她。
鄢廷恩瞧了一眼裴舒,看着裴舒的侧脸。
鼻梁笔挺,面色如玉,虽不美的惊心动魄。但那一股特殊的气质,鄢廷恩一时竟然想不到第二人。
裴舒目视前方:“殿下不觉得,这样直勾勾的瞧着一个女子,颇有些不雅吗?”
鄢廷恩笑了笑:“本王只是觉得,你当真不是寻常之人。你能够布下这样的一个局,让本王都中招,险些都没有察觉出来,你才是幕后推手。”
裴舒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鄢廷恩,面色沉着:“嘉柔不知道殿下所说的是什么。”
鄢廷恩也停下了步子,两人四目相交。
“你不承认也无妨,本王那日满月节宴会吃了那样大的亏。你觉得本王不会去查是吗?”
“本王只要在宫中,将那些宫人和宫女的一一问过一遍。该了解的,自然也能够了解的清楚。”
“而且你的三妹,为了让本王稍微善待她一些。也是将她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的与本王说了。”
“所有的消息,全部糅合在一起。再推论一番,想要将背后之人给推论出来,对本王来说,并不是难事。”
裴舒眼中闪过一丝流光:“殿下可能只是对嘉柔有些偏见罢了。不过没做过的事情,嘉柔也是不会承认的。”
鄢廷恩能够将事情逐渐牵引到她身上,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倒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所想。
只是,裴舒也不惧。
因为,这只是推论。在这个推论之中,有一桩事情,是鄢廷恩永远都圆不上的。
那便是隋仪景出手,将鄢廷恩打晕放在了那偏殿之中。
隋仪景出手,裴舒也不觉得鄢廷恩能够查到些身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只要她不被鄢廷恩诈出了不该说的话。那些罪名,便无法坐实。
鄢廷恩歪了歪脑袋,天光一缕恰好洒落在鄢廷恩的面上:“裴舒,你不必这样急着否认。因为你不论承不承认,本王知道是你做的便足够了……”
裴舒抿唇沉默着。
鄢廷恩继续道:“相反,本王更看好你了。因为你是第一个敢算计本王的人,并且,你还得手了。这让本王对你起了一些真正的意思。”
小安子和裴舒,都忍不住皱了眉。
这话说来说去,怎么觉得好像变了味,那接下来……
“本王此次当真是心悦与你,本王身边不需要站一个蠢笨不堪的人。即便皮相在如何的精致,若是并不聪慧,只会让人厌烦。”
“本王这一次,颇为认真的想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