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仪景的脸色沉了沉,想到当日的事情,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痛苦。
若是可以,他宁愿看着狗皇帝当场因为那一箭而死。
也不会接受,隋栖洲用自己的命来换了这样的一场结果。
“你问的太多了,总归……本督今日告诉了你真相。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裴舒见隋仪景忽然调转了话题,便也是知道隋仪景似乎并不想提。
本该死在那一场大战之中的隋仪景,为何还能够活着来到夏国。
忽然间接收的消息太多,裴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了。
隋仪景也是起了身,一拂衣袖,背对着裴舒:“罢了,你走吧。本督今日不想看到你。本督怕心一狠便忍不住掐死你。没能够手刃曲晏芜,一直是本督心中的遗憾。”
“你若是还想活命,便滚出本督的视线。”
裴舒连忙站起了身,连连行了礼数便是带着绿竹退出了正厅。
来时匆匆忙忙,走时也更像是逃命。
以前懵懵懂懂,不知道隋仪景对自己的恨究竟来自与何处。今日知道了,别说现在远离隋仪景的视线。
若是可以的话,她简直想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隋仪景的面前。
她们二人说起来,应当还算是有仇。她真的很担心隋仪景那天一个忍不住,真的活活将自己给掐死。
隋栖洲发现裴舒离开,也是光着脚,就要追出去:“姐姐,你别走啊。我还想找你玩呢。姐姐,你你别走!”
隋仪景脚步轻点,在隋栖洲即将要踏出屋子的时候,闪身到了隋栖洲的身前。
一把勾住了他的腰,将隋栖洲重新抱回了房间里。
隋栖洲自从那一年的祸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偏偏隋栖洲的身体不能受任何的病害,那怕只是一点点的细微的小病,也足以要了隋栖洲的命。
这也是隋仪景一直让人好好看着隋栖洲,不让她四处出去的原因。
隋栖洲抬头看着隋仪景,神色有几分恍惚,忽的又是咧嘴一笑:“阿洲,你可真厉害。你竟然会飞诶,可惜我就不会飞。我真是太没用了。”
说着说着,这一句话好似是触及到了他最为伤心的地方似的。
眼泪便是涌了出来,嚎啕着哭了出来。
隋仪景一边拍着隋栖洲的肩膀,一边小声的安抚着:“阿景也会很厉害的,迟早会比我还要厉害。没事的,不哭了。”
隋栖洲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哭嚷着。
哭着哭着,声音逐渐的小了些。隋仪景低头看了看,隋栖洲已经哭的累了,伏在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隋仪景轻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嬷嬷:“督公。”
“照顾公子好好歇下。”
嬷嬷点头没有多问那一句,两人手脚麻利的将隋栖洲给搀扶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是向着卧室走了去。
隋仪景走出了正厅,正厅外面的院子已经跪了一片人。
每个人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抖,头垂的极为的低。
管事太监脸色难看的走到隋仪景的身边,小声道:“督公,麟宅中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请督公指示。”
“都杀了吧。”隋仪景面无表情的说着。
底下的众人闻言,连忙是不断的磕头,纷纷告饶着。
隋仪景的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直直的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那太监尖锐的声音。
“你以为,你们每个月能拿着比京城中那些勋贵人家还要高上十倍的月钱,待在麟宅中究竟是为了什么?连督公的公子都照顾不好,甚至跑出了屋去,你们都不知道。”
“你们要知道,公子这是没有出事。要是出了事儿,别说你们的命不够赔,即便是将你们家中的所有人都拿来给公子抵命都是不够的。”
隋仪景的思绪不自觉的回想起了那一日宋国破灭的时候,也记着,自己其实是隋栖洲。
而隋栖洲才是隋仪景。
他实则是哥哥,要比他年长几岁。
陛下当时被一箭穿心的时候,他便和隋仪景一同被抓到了曲晏芜的面前。
他是第一次见到那像是仙子一般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近乎匪夷所思的医术。
曲晏芜哭的梨花带雨,但她从始至终都极为的冷静。她询问着自己和隋仪景,有没有成年。
只要有一成年男子的心,愿意换给当时的三皇子。
那她就可以保下另一人的活命。
活命……在当时宋国尽数破灭,父皇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带着隋仪景活下去的时候,他迟疑了。
他应该与整个宋国一起死去,与宋国一同殉国,葬送在熊熊烈火之中才对。
可是,那一丝活命,却让他产生了片刻的分神。父皇最后的那一句话,让他有一丝迟疑。
正是这一丝迟疑,隋仪景走到了曲晏芜的面前,说他是隋栖洲。
且,他才是宋国那个成年的皇子。希望曲晏芜用了他的心之后,能够让自己活下去。
曲晏芜派人去找来了宋国皇室有记录的玉碟,其实……他与隋仪景都是成年之男子。只是按照宋国的规矩。
双生子,一人在前,一人便要在后。
所以在宗族玉碟之上,他与隋仪景只隔了一年,却是他已经成年,但隋仪景还未成年。
即便他如何的哭喊叫嚷,但都无济于事。曲晏芜还是将隋仪景的心脏换到了那三皇子的心中。
原本,曲晏芜并不想信守承诺的。
只是隋仪景在答应曲晏芜的时候,让曲晏芜发了誓。她似乎无法违背自己的誓言。
但曲晏芜也始终担心他是宋国最后的皇族的缘故,没有杀他,却给他喂了奇毒。只要这毒一不解,他便一日无法对安文帝出手。
既是在保安文帝,又像是在给他完成自己的诺言一般。
安文帝阚泽和她,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