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帝抱着脑袋,仰看着屋顶,想了想道。
“后来,许久的日子。朕一直想过那日的事情,如果那日不是朕去见了定宁。那么定宁最后会找谁去求救呢?若不是朕,而是朕的任意一个兄弟的话,她会开口吗?”
“后来,朕思量了许久,朕想到了。那一日的事情,只能是朕,而不会是朕的那些兄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舒眉眼眯了眯,开口道:“若是我想的不错的话,应当是因为……陛下是唯一没有前往永国参加讨伐永国的人吧。”
安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朕与阿芜的女儿,继续说……”
得了安文帝的示意,裴舒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陛下没有参与永国的讨伐,那么陛下便是天然的在永国之战中,无法得到什么封赏。陛下等同于是与永国所切割分离开了。”
“但是,其余的皇子却不同。他们多少都因为永国的这一场战役,得到了或多或少的赏赐。定宁公主若是将自己的底牌公之于他们,那么……难保他们不会用这个孩子,再去为自己多一张底牌。这太危险了,一旦事情到了先帝的面前去,那么便等同于将再也无法挽回。”
“选择陛下,是公主殿下的孤注一掷,也是对于陛下的信任。”
局面的无可奈何,一一筛选下来,只有安文帝是能够托付之人。
她的月份渐大,她也必须要早做决定,不然……到瞒不住的那一日,一切都晚了。
还有一点是,定宁赌的也是在满族凉薄的皇室之中。定宁与安文帝的那一丝亲情能不能帮她一回。
赌也是死,不赌也是死。定宁自然会选择赢面最大的那一个,下赌注了。
安文帝点了点头:“没错,一切就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所以……朕便帮着定宁生下了那个孩子,孩子一出生,朕便将孩子带回了府上。当时徐妃是入府的老人了,早年落了水,伤了身子便没了生育能力。所以……朕便将这个孩子交给了徐妃去养,徐妃对他也很好,几乎视作己出。除了……将鄢廷成的性子,养的稍微怪了些。”
说罢,安文帝目光温和的看向裴舒:“朕不知道你是从何处知道了,鄢廷成并非是朕儿子的这件事。不过……朕希望,这个秘密到你为止,不要再让多一个人知道了。”
裴舒点头:“我明白,毕竟事情涉及到宫中的事情,皇室的各种秘辛为了皇室的颜面,都是不必多言什么才是。”
安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又是有些欣慰。
幸好,他在理智几乎要崩溃之时,克制住了自己的兽欲。不然……他都不知自己该如何面见裴舒。他也想明白了,比起去占有,他只是想得到更多的陪伴罢了。在他最后的这些时日,让他能够再见一见……他想见的那些人。
裴舒看着安文帝,有一个问题,也一直盘踞在她的心口中。她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要在此刻,将那个问题,问出来。
安文帝则是看出了裴舒的心绪,干脆先开了口:“关于鄢廷成的事情,朕已经与你说的极为清楚了,可是朕看你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还是有什么心事?”
裴舒:“是……还有一事,原本不知要不要问,但又想到……今日既然见到了陛下,那不如就一并问了也好。”
“陛下……朕想问的是……当初的江南林家全族通敌叛国之事。”
安文帝神色一愣,旋即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笑了笑:“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朕还以为你要问的又是什么皇室的秘辛呢。此事倒是没什么不能提的,毕竟关于林家的事情,当初的审查结果,都是公之于众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裴舒一颗心,愈发的沉了沉。
林家……对她来说,全族的仇怨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压在她的背上。压的她几乎喘不上气。于皇家而言,却是一件能够这么轻松被提及的事情。
安文帝没有看出裴舒的神色异样,问道:“只是……你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件事情来?朕记得没错的话,你自出生便是在京城,既没有去过江南林家,也不认识林家的人才是。”
裴舒假装并不十分关心的样子,点头道:“陛下这是忘了,妾身在成为太子的侧妃之前,被陛下封为了县主。而那林浣县正是妾身的封地,林家的祖宅便是在林浣县,当初妾身去巡查的时候,听闻过林家的事情。所以好奇……”
微微低下头,将眼底的那一丝怨毒,不动神色的掩埋了下去:“林家当年的事情,妾身听闻了一些。林家当初几乎掌夏国大部分财富,且一心为夏国,又怎么会做出背叛夏国之事?这里面会不会……”
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即将要脱口的“冤情”改成了“误会”。
此事目前已经定案,在没有翻案之前,若是用上“冤情”一词,那么便是在质疑安文帝当初对此案的决断。
裴舒虽然知道林家不可能做出背叛夏国的事情,可是……在她能够找到足够证明这一切的事情之前,她只能拼命忍耐。
安文帝也没有气恼,只是起了身:“你与朕来吧。”
裴舒跟在安文帝的身后走着,安文帝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你有这样的疑惑,朕也并不意外,毕竟……就如你说的,林家几乎已经是夏国的首富,他们断然没有背叛夏国的理由,并且当初夏国攻打永国的军费,也是林家几乎捐光了家产拼凑出来的,这样的忠心,即便是说与任何人听。”
“只怕都难以将林家与通敌叛国,联系在一起。”
裴舒:“……”
连安文帝也记得林家的好吗?裴舒本以为安文帝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应该是助纣为虐的人才是。
可是如今听着安文帝的话的意思,他好像也认同林家对夏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