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侯卿猝不及防的怔住。
而苏容在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她怎么能在侯卿面前说这种话呢!
要是侯卿发现她对他……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先拒绝,然后躲开她。说不定日后再也不相见,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如此,还不如做一辈子的师徒。
思及此,苏容更加后悔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慌忙道:“那什么……我是说笑的……”
然而,见她这个反应,本来有点怀疑自己听错的侯卿神色凝固了。
他猝然伸手按住起身要走的苏容,语气在苏容听来至少挺平静:“师父不必紧张,这没什么。”
苏容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道:“我晓得。那个……夜色不早了,我该回去睡了。”
“师父急什么,说清楚再回去也不迟。”侯卿黑眸直盯着苏容,道:“师父心属谁?”
“其实你听错了……”
“所以是谁?”
“不是……我其实有点醉了,胡说的!”
“师父尚未饮酒。”
“在房间里喝的!”
“师父身上没有酒味。”
“那个……因为我当时和蚩梦诀别嘛,就小喝了一口聊表心意,喝的少,才没有酒味的!”
“但是……”
侯卿下意识想说他看的真切,苏容与蚩梦喝的分明是水,可随即他反应过来,若是如此说,他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半夜回来蹲她屋顶上。
他就把话咽了回去,道:“你我是师徒,关系非比寻常。那人就那么重要,连徒儿都不能告诉吗?”
苏容愣道:“你我是师徒……”
侯卿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是啊,师父,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找那人问清楚,为何他拒绝师父。”
苏容深吸口气:“你一定要知道吗?”
侯卿毫不犹豫点头。
苏容扭头,目光落在他按着自己肩膀的大手上,看样子他不知道不会罢休。
生平第一次,苏容如此头疼,又有些难堪的窘迫。
她心一横,问:“若是你……也有心上人,你当如何?”
侯卿不加迟疑道:“我不会有。”
“……什么?”
侯卿语气淡淡,理所当然道:“一帮痴男怨女,堪不破情关,自寻烦恼罢了。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人?自然是无情一身轻,才好做潇洒有品的真仙人。”
说完,却见苏容沉默了。
侯卿后知后觉的解释:“我不是指师父。”
想了想,又真诚的劝道:“师父,既爱而不得,你还是放弃吧。日后与我一道行走江湖,岂不快哉。”
苏容心口钝疼了下,好在早有所料,就也没多难过了。
她挥开侯卿的手,道:“我确实是说笑的,我没有心上人。侯卿,明日要给姬姑娘换血,应该有的忙了,我先去休息。”
“师父……”
“你也去休息吧。”
苏容留下这话,绕过侯卿离开。
侯卿活了那么些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苏容是不是在说笑。
他想也不想的又拉住苏容,想追问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却不知如何开口。
末了,就只那么盯着苏容看。
先开口的倒是苏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待给姬姑娘换完些血,我也要离开了。走之前,我会教给你完整的曲子,你不必担心这个。”
“师父不带着我吗?”侯卿皱眉。
苏容扯开他的手,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上楼了。
侯卿望着苏容的背影,心里陡然生出股烦闷来,胡乱想着师父为什么突然要走。
那娆疆的女娃娃走,他尚能理解,可是师父……
慢着,师父和那娆疆女娃娃一样要走,难道也和她一样,心上人在这堆人里?
首先可以排除李存义,剩下的张子凡面相好点,但师父想必也不是看脸那般肤浅的人。
便是看脸,那也是他最为俊美无双,轮不到张子凡。
那就只剩下了李星云……
细细想来,师父与李星云不但早就认识,还袒护他,又将他给的药给李星云,还劝他为李星云在意的姬如雪换血解蛊,费心费力。
侯卿思及此,握着骨笛的手一点点收紧,眉头紧皱。
……
次日清晨。
好不容易天亮,李星云迫不及待的出门要去准备解蛊,不曾想一开门就见有个人影在外面,吓他一跳。
看清楚是侯卿,李星云眼前一亮,“可是现在就要给雪儿解蛊?来吧,我这就去叫……”
“跟我来。”
侯卿面无表情的打断他的话,转身下楼。
李星云不明所以的跟上。
外面风和日丽,李星云跟着侯卿远离客栈,一路走到码头岸边。
看着海面上飞舞的海鸥,以及码头边停靠的渔船,李星云与侯卿不远不近地站着,他疑惑问:“侯兄可是有何要事?”
话音才落,视线里侯卿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李星云都没反应过来,倏被一脚踹下水。
岸边水不深,李星云扑腾了下就站起来了,呛的直咳嗽:“老兄你……咳咳咳……做什么……咳咳咳……”
侯卿淡淡道:“那苗疆的女娃娃走了。”
李星云神色一滞,慢慢缓过来。
随后他抬头望着岸上的侯卿,问道:"她走之前,可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李星云低下头。
“但我有话与你说。”
李星云一愣。
侯卿看他的目光十分挑剔不喜,道:“我给姬如雪换血解蛊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日后不得再像招惹蚩梦一样惹旁人。”
不对,已经招惹了。
侯卿更烦了,甚至久违的有点想杀人,再把人制成干尸。
这样就永绝后患了。
但是不行,动了李星云,师父定然生气,那他劝动师父带他一起走就更难了。
他也嫌弃李星云。
须知,就算是尸体,挑选的要求也是很高的。随意一具,如何合他的品味。
侯卿苦恼的暗自思索,如果他告诉师父,是李星云自己求死,再悄悄的弄成湿尸藏于这水下不带回去,师父会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