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六,这天钟高早早的起来,打好了行李,并把行李一一的都放到了车上。
“妈!您不用急着做早饭,我到集镇上去吃,我这上班的地方还是在映红乡,有空了我会回来的,您和爹就多注意好身体,爹!您田地不种那么多了,有时间就到外面去走走,开心点。”
“这你放心,爹啥事都想得开,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吧,要让领导瞧得起。”
“那好!我走了!”
“你走吧,有空你就多回来看看,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的!”
说罢钟高发动了车,缓缓的开上了公路,他一点油门,车子便轻快的加速远去了。
这是清晨,人们似乎还沉醉在年味里,路上行人车辆都很少,钟高他挂着高速档一路疾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映红乡集镇,他仍然是在那家面馆吃了早餐,然后去了交管站。此时交管站的工作人员,吃过早餐后也开始上班了。
“钟高!你来了!”
于明欢喜的迎了出来。
“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走!同我到工班去。”
“工班在哪里?”
“往大街的西面去,两里多路,在街尾。我骑摩托,你就跟着我后面走吧。”
说着于明就到车库房,推摩托车去了,旋即一个转身她就把摩托车骑了出来。
“走吧!”
一遛烟她出了院门,钟高发动车便紧跟了上去。不一会就到了工班,这工班也是一个大院,这院子的北面有一排房子,西面有一排房子,南面有一个公厕,东面有一排库房,这库房有两间,停着两台小型拖拉机,另几间放着护路的工具和其它一些单车,摩托车,推斗车和杂物等,除此还空有一间房子,
钟高把车停在了大院,便跟着于明去了北面的一栋房屋,他俩来到这栋房屋,中间的一个房子里。这个房子是工班的会议室。此时工班的班长,正在给员工们开会,作任务段的分工,准备迎接一季度的路检。
“刘班长!你好!”
“啊!于督查,您来了。”
“我给你工班安排的人他来了,他叫钟高,你就负责安排他吧。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就直接找我。”
“好的!”
只见这刘班长皮肤很黑,中等身材很是壮实,申字脸,三十多岁,说话很有气魄。
“钟高!这是工班的刘班长,你有什么事就找他。”
“刘班长!您好!以后工作上的事就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相互学习。这样吧,我刚才己把任务布置下去了,你就到一组,由纪组长具体安排你的事。我们一共是四个组,都己分了路段,另外开车的是不固定到组的,只能是哪个组需要人,就往哪个组里派,听说你自己带来了车,因此你到哪个组也不是固定的。我们现在就要上工了,你就跟着纪组长去吧。”
“那他住的地方是怎么安排的?”
“早就安排好了,他和纪组长住一个房间。”
“那好!他车上现在有行李,你让他把行李放好了,再去上班。”
“那是当然,纪师傅!您先帮小钟把行李放好了再出去,其余的都各就各位去吧!”
说罢所有的人都散去了。
“钟高!就这样的,那我走了,有空上我那里去玩。”
“好的!”
说着他们一同走出了会议室,于明走在前面,她下了台阶,便快步的走向她的摩托车,她轻快的骑上摩托,一点火,车一遛烟的便出了大院。
“小钟跟我来吧!”
纪师傅在一旁招呼道。只见这纪师傅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偏高,皮肤微黑,田字脸,体格精瘦。一看就有农村人耐劳的那种气质。
“纪师傅!您的房间在哪里?”
“我的房间在西面的那栋屋,先到你车上搬行李去吧。”
说着就向钟高的车奔了去,钟高紧跟着他后面,其余的人都奔向库房拿工具去了。纪师傅走到车边,从车上提下了一个包裹,钟高紧随后面又拿下了其它的包裹,便跟着纪师傅去了他的房间,纪师傅来到西边一栋房子的中间,打开了一间房门。
“这就是我住的房子,你的床早就给你摆好了。”
说着他走了进去,钟高也跟着进了房间,只见这房间很宽敞,两张床对开着,床头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纪师傅把手上的包裹,放在了房子南边,给钟高摆好了的床上,钟高把其它的一些行李也放在了一边。
“先把这些放在这里吧,等下了班来拾到。”
“好的!”
说罢他随纪师傅出了房间。
“纪师傅!这房门锁不锁?”
“不用锁!工班里有人守院子。”
于是他俩也去了库房,这时这一组的另三个人拿好了工具,在库房正等着他们。他俩来到库房,纪师傅拿了一把镐。
“小钟!你拿把铁锨,咱们走吧!”
说着纪师傅带着他这一组的几个年轻人,拿着工具走出了工班大院。往南面的路段走了去。
“纪师傅,我们这一组的路段有多远?”
“这条大道就是我们负责的路段,从这里出发,往前走十六里。”
“这条大道是上哪里去的?”
“这是上环山乡去的。这条路上的车不多,路不易烂,护这条路活轻松,只把路两边的沙子,扫到路中就行了,再就是把有凹凸的地方填平铲平。把路肩的一些杂草清除。这一段路我们昨天扫了。还往前走两个路桩,我们就接着干。”
“纪师傅!您在工班干了多长时间了?”
“我呀!今年是十三年了。”
“那您应该转正了吧?”
“转啥正!还不是一个老合同工。”
“那您这一月能拿多少工资呢?”
“能拿多少?四百多一点,了不起了。”
“您是本乡的吧?”
“我是本乡的,你呢?”
“我是黄岗岭乡的。”
“那于督查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高中同学。”
“啊!怪不得你能进工班的,我发现你们这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关系,就不知这个农门,能不能让你们从这里跳得上去。要想转正那确是太难了,我干了十二年,找了很多的关系,都没一点回应。”
“那时间干得长的,有不有转正的呢?”
“有!那是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或者当了干部的。”
“那这么说,您虽干了十二年,您做出的贡献还不够大?”
“这就说不好,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看这路上车过后的灰尘,我一年不知要吸进几多。”
“那您没想过不干吗?”
“嗨!咱们农村人,走到哪里不是做些脏活累活,我在这里干一月还能看到几个钱,要是回家种田,一年到头也别想看到几个钱,相比之下,这还有啥不能干呢。再者或许时间干长了,给转个正这也是说不定的,我留下在这里干,还有所望图,要是回了家,啥望图也没有。鸟儿都往望处飞,这该明白了吧。要不!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干啥呢?都是一个想法。”
“这我明白了,还是留在这里吃灰强。”
“哈!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到啦,就从这里接着开始吧,小钟你用铁锨走在他们的前面,见路两边有厚积的沙子,就用铁锨,把它锨到路中去,这样后面的才好扫。”
“好的!”
说罢钟高走在前面,他们后面的拿着扫帚,在路的两边,就开始扫了起来,霎时路上就扬起了灰尘。
钟高走在扫路的前面,见路边有厚积的沙子,就赶紧的锨了起来,在干的同时,不时有一些大的车辆,在他的面前呼啸而过,卷起的灰尘,让他睁不开眼,他屏住呼吸,憋住气,不让那灰尘吸到肺里去,可那卷起的,浓烟似的灰尘,一时半会根本就歇不下去。
有时刚淡定一点,又驶过一辆车去,把那刚落地的尘埃,又刮地搅起,这不得不叫钟高撩起衣服的下摆,停下手上的活,捂着鼻子和嘴,好一会才敢放手,他边憋着气边干活,这还真是让他受不了。在上午他们扫了一个里程桩。
“现十一点多了,咱们收工吧!”
纪组长招呼到;
大家一股作气的干,也是得歇一下了,于是他们立马就停了下来,各自扛着工具就往回走。
“纪师傅!路上这么浓的灰尘,怎么受得了啊,你们干嘛不用口罩?”
“你当你怕灰尘,我们就不怕呀,你怎么知道我们没用过?”
“那是咋的?”
“咋的!你看看你的衣服,那口罩戴上了,比这衣服更脏,不仅避不了灰尘,还反倒被灰尘糊住了,憋得透不过气来。能用!还用你问。”
“那您在这路上干了十几年是咋过的?您就不怕得肺病?”
“习惯就好了,我们按照医学的防护。每周都要吃两次猪血,猪血是帮助人体去灰尘的。我经常检查过,肺部没事。”
“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还能在这里干吗?”
“只要不得病,那我还是强迫自己来,适应这个环境。”
“这你放心,你想,要是得病,谁会不要命来干这个事呢?只是这活太脏那是实在的,你看这脖子上都是灰尘。到了下雨天,满身都是被路过的车溅的泥。那就更没法说了。”
“纪师傅!我真佩服您干了这么多年。”
“那有什么!习惯就好了,当看到我护的路,让车辆畅通平安过的时候,我就快乐,自然这些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啊!我明白了,您是把这护路当作了一份高尚的职业。”
“可不!你把路护好了,人们在这上面平平安安的走,这不是做了好事吗?人们谁不暗地里感激,你的付出带来的是他人的平安,这份工作,你说能不高尚吗?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就是我不厌这项工作的真正原因,至于最后能不能转正,我无所谓,不过我还是要争取,能转正也是我的一个荣誉。”
“纪师傅!您的思想真的是豁达,从这里也可看出,您也是一个高尚的人。”
“哈!我不知道什么是高尚,我只知道多做些有利于他人的事,这样别人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纪师傅!您这话说得真是实在,我们得好好的向您学习。”
“这有啥学的,你们不也在护路吗?”
“正因为我们也在护路,但我们不一定是您这么想的。”
“其实我也是逼得没办法了,这是自我调节心态的一种思想,这么想了心里就舒服,哈!哪值得你们学习。”
说着他们到了工班大院,其它组也开着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