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歡道:“看来又有了麻烦。”我闻言拿起李寻歡看完的信,只见上面写着:“九月十五夜,兴云庄有重宝将现,盼阁下勿失之交臂。”我道:“有些麻烦也好,免得大哥天天都泡在酒缸里。”
见他未言,我道:“大哥你牵入其中想必是想保护好大嫂留下的痕迹吧?只有这样就算大哥老了故地重游还可以回忆一下过去。”
李寻歡道:“是,诗音已经去了,当时我就想陪她一起,可她不希望我陪她去死,她希望我好好活着,如果再没有她留给我的回忆,我还如何活,怎么兑现承诺诗音的,而现在他们却连诗音留给我的回忆都想剥夺。”我道:“大哥,放心。”
来到兴云庄,诸葛刚、高行空、燕双飞、唐独和上官飞此刻正在那家具已大半被搬空了的大厅里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孩子,看到此便知道了是龍小云,他也聪明知道只能说真话,便不说,只写,没想到他还没死,还做出如此好戏,有意思,幸亏我和一点红戴了斗笠遮住面颊,不过就算发现,想必他们也是开心的,不是吗想把我与李寻歡一网打尽。
这五人虽然都是目空一切的江湖枭雄,此刻对着龍小云倒并没有丝毫轻慢之态,说话也客气得很。只有上官飞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能使这冷漠的少年人开口的。
诸葛刚面上又露出了亲切和蔼的笑容,道:“少庄主惊才绝艳,意气风发,他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但望少庄主那时莫要将我们这些老废物视如陌路,在下等就高兴得很了。”龍小云也笑着写道:“晚辈他日的成就若能有前辈们一半,也就心满意足,但那也全得仰仗前辈们的提携。”
诸葛刚拊掌大笑道:“少庄主真是聪慧,难怪龍四爷……”他笑声突然停顿,目光凝注着厅外。只见那麻子又已肃容而人,跟着他走进来的,是个黑巾黑袍,黑鞋黑袜,背后斜背着柄乌鞘长剑的黑衣人。他身材高大而魁伟,比那麻子几乎宽了一倍,但看来却丝毫不见臃肿,反而显得很瘦削矫健。
他面上带着种奇异的死灰色,双眉斜飞人鬓,目光睥睨间,骄气逼人,颔下几缕疏疏的胡子,随风飘散。他整个人看来显得既高傲,又潇洒,既严肃,又不羁。无论谁只要瞧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诸葛刚等五人对望了一眼,似乎也都在探询此人的来历。那穿红衣裳的孩子早已迎下石阶,抱拳笑着写道:“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晚辈龍小云……”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截口道:“你就是龍啸云的儿子?”
龍小云躬身写道:“正是,前辈想必是家父的故交,不知高姓大名?”黑衣人淡淡道:“我的名姓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他大步走上石阶,昂然入厅。诸葛刚等五人也站起相迎,诸葛刚抱拳笑道:“在下……”
他只说了两个字,黑衣人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们,你们却不必打听我的来历。”诸葛刚道:“可是……”黑衣人又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的来意和你们不同,我只是来瞧瞧的。”诸葛刚展颜笑道:“既然如此,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等此间事完,在下等必有谢意。”
黑衣人道:“我不管你们,你们也莫要管我,大家互不相涉,为何要谢?”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竟闭目养起神来。诸葛刚等五人又对望了一眼。高行空微笑道:“久闻此间乃江湖第一名园,不知少庄主可否带领在下等到四处去瞧瞧。”
龍小云叹了口气,写道:“晚辈无能,致使家道中落,庭园荒废……”高行空正色截口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龍则灵。十年来此间名侠美人高士辈出,纵是三五茅舍,也已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龍小云写道:“既是如此,各位请。”“嘎”的一声,寒鸦惊起。一行人穿过小径,漫步而来。当先带路的是龍小云,走在最后的就是那黑衣人,他眼睛半张半合,双手都缩在袖中,神情似乎十分萧索。
龍小云指着远处一片枯萎了的梅林,写道:“那边就是冷香小筑。”燕双飞眼中光芒闪动,道:“听说小李探花昔日就住在那里?”龍小云低下了头,写道:“不错。”燕双飞手掌轻抚着隐在长衫中的飞枪,冷笑着道:“他是飞刀,我是飞枪,有一日若能和他较量较量,倒也是快事。”
黑衣人远远地站着,冷冷道:“你若真能和他较量,那就是怪事了。”燕双飞霍然转过身,怒目瞪着他。龍小云见燕双飞似已怒极,赶紧笑着写道:“他的飞刀也是凡铁所铸,又不是什么仙兵神器,但江湖中人却说得他就好像传说中的剑仙一样,我有时听了真觉得有些好笑。”
黑衣人淡淡道:“听说独孤求败没废去了你的武功,只是你不能说话,想必你很恨他吧。”
龍小云笑写道:“李寻歡是我的长辈,而他的亲弟便也是我的长辈,长辈教训晚辈,晚辈怎敢起怀恨之心,何况一个人会不会说话,也未必就不能做大事的,前辈你说是么?”他笑得是那么无邪。黑衣人凝注着他,似也看不透这孩子的真面目。
诸葛刚却已拊掌笑道:“有志气,果然有志气!就凭这句话,已不愧为龍四爷的公子。”龍小云躬身写道:“前辈过奖了。”上官飞忽然道:“听说林仙儿本也住在那里的,是么?”他毕竟是开口了,连龍小云都似觉得有些诧异,赔笑写道:“不错。”
上官飞道:“她到哪里去了?”龍小云写道:“林阿姨是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失踪的,连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未带走,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