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水花四溅,没有求救,没有呐喊,也没有挣扎,几秒钟之后,整个池塘只剩下几道黑色的涟漪。
我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了一股惊恐之色,扭头看向莫三叔。
他愣住了,也说不出来话。
那个人,还在池塘边上站着。
忽然,他蹲下从地上捡起来什么,然后转身,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刀,朝我们疯狂跑过来。
连那个人的长相都没看清,莫三叔就当即拉着我的胳膊,迈开腿狂奔起来。
“啊,别看了,快走!”
“去我家,去我家找我师父!”我说着,莫老三也同意了。
然而身后的那个人实在是穷追不舍,好像我们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我们杀了不可。
我放开嗓子,朝着村里面大喊:“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身后的人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已经离我们只有两米远了。
我扭回头一看,黯淡的月光下,那个人狞笑着,举起手中的砍刀就朝我们扔过来。
刀刃划破了莫老三的皮肤,他吃痛叫了一声便摔倒在了地上。
我立即停下脚步,先是看着那两人厮打在了一起。
不过莫老三年纪还是偏大,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被打了两拳就没力气再反抗。
然后,那人拿起落在旁边的柴刀就要朝莫老三的头上砍去。
而就在这时,我把手上刚刚抓起的一把土灰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脸。
他眼睛一闭,被莫老三这么一挣扎,刀又掉了。
莫老三知道机会来了,拿起刀,反手就砍在了那人的胳膊、腰上。
血流如注,骨肉犹如切瓜砍菜般断落。
直到他倒了下去。
狗叫声、求救声响彻整个村子,许多人都被惊醒了,打着手电筒赶了过来,都被地上的血泊给吓得脸色发白。没过一会儿,刘汝香也来了。
那个被砍死的人也弄清了身份,居然是大强子!
我不敢扭头去看身后的惨状,把我刚刚所看到的、经历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又跑过来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妇人,正是村长莫二石的老婆。
“不好了,不好了,你们赶紧去看看,我家男人被淹死了!”
大伙儿愣住了,赶紧围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怎么淹死的,在哪里淹死的。
“在我家里,他一头倒在洗手池里,都没气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信,包括我也觉得诡异,慌里慌张地跟着她到村长家里,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莫二石的头栽在洗手的水池里,闹个脑袋全部浸没在水中,一丝动静也没有,他的腿还笔直地站着。
用手碰一碰,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冰凉。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汝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告诉大家:“现在出了这么多人命,问题已经不简单了,那柿子塘的水底下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如果再不处理,恐怕接下来还会出事。”
整个村子里,只有我师父是师公,其他人都对此束手无策,纷纷把目光投向我师父,希望能出手救人。
刘汝香站在卫生间环顾四周,低头看了看,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凶。”
“这样,大家现在把全村子的人都给喊过来,一起到河边上等着。还有村长,外面打谷场放着的尸体,还有那个大强子,尸体全部抬到柿子塘边上,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过去,有劲的出劲,没劲的看守大家,我们必须要把这口塘给翻一遍。一切根源都在那里。”
刘汝香点明了目标,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往野柿子塘那里聚集。
今夜,注定难以安眠。
刘汝香一边走,一边跟我说起了接下来的策略。
“你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有个人说了,几十年前挖深柿子塘的时候,有一个人直接被摔疯了,还说自己是女人,要嫁人,最终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对不对?”
我点点头,那个故事记忆犹新。
“根据现在的信息可以推算出来,那口野塘第一次出事是在几十年前,因为开挖而导致,这足以说明,当时的挖深水塘一定碰到或发生了什么变故,很有可能是更早之前沉积的一些脏东西。”
刘汝香拿起箱子和各种材料,又让旁人去准备活公鸡,后面的法事很有可能会用到。
再一次来到柿子塘,比之前每一次过来都要热闹,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要么是在哭,要么就是在瑟瑟发抖,或者小声议论着。
在刘汝香的号召和恐惧感的压迫下,大家但凡是能拿动铁锨的,基本都开始干活,那又窄又浅的水渠,很快就开始变得宽而深。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是一点半了,不少小孩子和老人都直接睡在了草地上,而我们也终于把水渠挖好了。
塘水带着一丝腥臭味,从水渠不断地排出,不断地流干净,直到底下只剩下淤泥。
然而水塘底下并没有一具尸体。
村民们一片哗然,甚至有人质疑刘汝香的判断,我隐隐约约又听到,有人嘴里在骂扫把星。
刘汝香不为所动,坚持着要挖走淤泥。
我俩先下到塘里,其他劳动力随后跟着下来,用萝筐运,用盆舀,把淤泥清理完,接着往下开始挖湿土。
“怎么回事,怎么底下还是没有尸体,我看你们分明就是骗人的,你们两个就是扫把星,说不定人就是你们使徒两个害死的!”
“让我们挖水塘,折腾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有几个人开始指责我们师徒俩,我心里又气又恼,我师徒俩还不是为了村里人好,不然直接走了,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我刚刚张嘴质问那两人,就看到刘汝香拿着一炷香停在了水塘中的某个位置。
他伸出手,往地下一指:“挖这里。”
铁锨铲下去,没两下子,就听见了“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