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棺里的会是谁?
季冉脑子里隐隐约约闪过点念头,还没等她抓住,面前的场景又换了。
那群道士应该是做完了法,蓦的消失不见,只留下贺景初一个人。
刚才她吓蒙了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定下神来,这才注意到,贺景初似乎不太对劲。
他看上去比在灵法寺的那时候不太一样,更狼狈,却也更疯狂。
一眼望过去,竟不能感觉到生机。
行尸走肉般,空洞洞的。
她看着贺景初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冰棺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棺里的人,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莫名的瘆人。
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冻人的寒意,半个身子都倚在冰棺上。
像是在和冰棺里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一定会……”
季冉看着贺景初像是疯魔一样,不顾冰冷,把脸贴在冰棺上,眼底是偏执成魔的压抑。
她从没见过这个地方,也从没见过贺景初这样。
难不成这不过是因为她白天胡思乱想了一些鬼怪的事,晚上就做了一个虚幻的梦?
季冉站在原地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突然能动了。
眼前贺景初还抱着冰棺自言自语,季冉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上前看一下。
从重生以来她很少做别的梦,梦见的也都是前世熟悉的场景,这么离奇的梦,还是头一次。
她想知道,让贺景初变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
很奇怪,从她站的位置到冰棺不过几步路,按理说只要靠近一点应该就能看清里面的人。
可是她都快站到贺景初旁边了,那人的身影还是影影绰绰,看不清脸。
真是奇怪,就算周围的冷雾气比较足,也不可能浓到根本看不清脸吧?
季冉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直接站到了贺景初旁边。
哪怕是这个位置,都看不清棺里的人。
周围的冷雾气像是有意识一般,牢牢的包裹住了棺里人的脸,不露出一丝一毫。
已经到这一步,就差一点了。
季冉咬咬牙,俯下身去想把棺里人脸上的雾气铺散开。
身子才刚俯下去,棺内的雾气突然消散开,露出了那张苍白却平静的脸。
季冉试图伸出去的手猛的僵住在空中。
下一秒,人已经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床头昏暗的灯发着橘黄色的光,像极了梦中供奉台上的烛光。
只是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她熟悉的摆设。
梦醒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冉秉着的气息才骤然放松,大口大口呼起气来。
背后的冷汗浸湿了后背,提醒着刚才的事。
她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棺里的人……是她?
明明只是看了一眼,脑子却莫名的开始帮她完整所有细节。
棺里的‘她’穿着的,似乎是她和贺景初大婚的衣服。
大红色的婚服,在黑暗阴森的房间里格外压抑。
脸也好好的被人化了妆,一点不像坐了三年牢的样子。
那真的是她吗?
她怎么会在冰棺里?
她不是早死在医院里了?
安安知道她因为贺景初才出的事,哥哥回来也不可能把她交给贺景初,按照正常流程,她会被火葬或者土葬。
怎么都不可能和贺景初有关系,还……
想到被贴满黄符的冰棺,季冉控住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她从来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这样的场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用道士招魂,这也太……
贺景初是个很现实的人,怎么会信这些?
所以果然是她的胡思乱想,因为白天想了一下没有贺景初的日子,又想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梦境把这两样一杂合,就变成了那样,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
季冉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
她想起贺景初的模样。
平静又压抑,偏执又绝望。
似癫非狂,像疯了一样。
所以他招魂,招的是她的魂?
那在灵法寺僧人说的那句“逝者已逝”,是指她?
贺景初求的,也是她?
季冉感觉到一丝荒谬。
贺景初怎么会这么做。
不说贺景初根本不信这些求神拜佛的事,但是为她招魂就不可信。
贺景初就算没恨她到想治她于死地,也绝不可能好心到为她疯魔。
换成夏以宁或许还有点可能,是她的话,贺景初能来她的追悼会上看一眼就不错了。
她很大程度可是因为贺景初才坐牢的,也是因为贺景初才没了爸爸。
要是贺景初真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贺景初是怎样逼她给安心道歉,安心又是怎样在她面前说贺景初不同意放爸爸一马。
就这样的人,真有可能为她做到那一步?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梦真是她死后发生的事,贺景初真为她做到那一步,那又怎么样?
她死了是事实,贺景初做的再多,都于事无补。
如果他真想补偿她,这一世就该离她越远越好。
季冉面无表情的想,是该再去一趟灵法寺,不是为别的,是为去去身上的祟气
免得总是梦到这些古怪的东西。
至于那个地方……
无所谓,应该是大脑自己虚构出来的,并没有真实的地方,就不用浪费人去找了。
季冉又缓了一会,刚吓醒的悚然才慢慢从后背爬下去。【1】
【6】
【6】
【小】
【说】
因为害怕再梦到那样的场景,季冉后半夜都睡的不踏实,天将将亮才睡着。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下午。
左右贺氏那边已经迟到了,季冉干脆直接旷工一天。
昨天那个梦扰的她心神不宁,今天一起来,大脑突突的直疼,活像是头骨在往外生长。
季冉喝了杯冷水,试图麻痹还在钝痛的大脑。
这会儿不是饭点,其他人应该也去干活了,并不在客厅。
季冉打开冰箱门,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甚至刹车声还没停,贺景初就已经走进来了。
一起进来的还有他淬了冰的着急语气,“你到底给以宁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