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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朱呆亲口承认,杨元魁父子二人还是吃了一惊。

    嚯,真是好大的来头!

    杨延赞喃喃道:“广陵南都,半城朱邸。”

    朱邸意为贵官府第,以朱红漆门,故称朱邸,而在广陵道,朱邸则是字面意思,广陵道宁升府素有南都之称,是六朝古都,也曾做过翼朝陪都。

    南都宁升府城中有半数宅邸都是朱氏,故而宁升城又被几个其心可诛的歹人冠上别称,叫做半朱城。

    何肆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第一次是出自朱昂自傲之言。

    同时他察觉到杨延赞这话时的呼吸滞了半拍,之后又是长吁一口,杨延赞半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故而无法掩藏气息。

    何肆像个傻子似的问道,“朱家很厉害吗?”

    这一问引得众人侧目。

    那目光好像在,“水生老弟,你连这都不知道?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啊。”

    老赵简单的明了一下这广陵朱家是何等庞然大物。

    这次轮到何肆惊叹了。

    百年前,翼朝皇室刘家被关外道入主中原的大离陈氏侵占国祚。

    翼朝元老之一的朱开富在府凉道献关降离,为下翼朝遗民所唾弃。

    朱开富在降离之初,被离朝许以高官厚禄,东迁冀辽擢升总督。

    之后飞鸟尽良弓藏,被调南下,委其开藩设府,称广陵王,二字藩王,有名无实,表面镇守翼朝陪都的宁升城。

    虽不是一字亲藩那般世袭罔替,经过几代经营,如今的朱家老爷子也是四品武夫,曾经官拜宁升府军监,下辖两大散州知州。

    朱呆道:“我本名朱黛,乃是朱家二房庶出,此前在越州瞻灵学宫中学习方圆坐隐之道,前阵子家中忽有信笺传来,叫我即刻归家。却没想到归家之路艰难险阻,劫难重重,我原以为只要回到广陵境中就好,如今看来,这一路遭逢,竟然都是家中安排……”

    老赵凝眉,“家中安排?那之前城外义庄遭遇的那拨假马匪?”

    朱呆点点头,有苦难言道:“想来也是。”

    何肆却是不解问道:“为何自家人要设计袭杀你?”

    朱呆却是一语惊人:“其实我乃是越王世子应梦之人。”

    “应梦?”

    何肆一个刚漂泊至江南之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本来还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的,现在看来是沾不到几个时辰枕头了。

    朱呆便是将越王世子寻梦之事和盘托出。

    原道只是越王世子做了个梦,面见自己的命定之人是个背后纹有龙象图案,左胸有一朵鲜花胎记的女子。

    之后便是在江南道上大肆搜寻自己的命中情人,掀起一阵鸡飞狗跳,想攀高枝的女人如过江之鲫。

    何肆咂舌,这梦境看似无稽之谈,对他人来可能过于邈远了,可对他而言,却深有感触。

    何肆是亲身经历过的。

    他自八岁起,一梦六年。

    梦中修得《落魄法》,这也是他如今最大的倚仗,若非这落魄法,自己已然死在鲸川之中,葬身鱼肚。

    何肆暗自思忖,这越王世子与眼前朱呆,莫非都是宿慧之人?

    杨宝丹一脸好奇问道:“朱姐姐,这么来,你的后背的真有龙象文身?”

    朱呆摇摇头,表情苦涩道:“是生的,不是文身。”

    试问那个良家女子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满背的文身呢?

    “那也不对,朱家有朱姐姐这等奇女子,不是应该倍加呵护吗?”

    那可是越王,一字王,亲藩,世袭罔替的。

    梁腌却道:“朱家之中派系繁多,盘根错节,各有各的考量,不是我这等人物可以置喙的,姐一路遭逢也不是全然是袭杀,否则也活不到今日。”

    朱呆只得苦笑,一脸哀求看着总镖头杨元魁:“我如今无依无靠,全仗杨氏高义,镖单已成,还望杨总镖头一诺千金,勿要失约。”

    杨元魁虽是愁眉深锁,却也依旧答应道:“这是自然。”

    “爹!”

    “爷爷!”

    杨延赞和杨保安同时开口。

    杨氏虽大,却是在贺县之地也未能一家独大,而越王,可是封国越州府的亲藩啊,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应该把那朱呆涮洗干净,送去越州府城吗?

    就算不落井下石,至少也不该再蹚这浑水了吧。

    不管是广陵朱家还是越王世子,都能一巴掌拍死他们杨氏。

    老赵此刻也有些内疚自责,如果当日在义庄他没有选择与朱呆签订镖单,局面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只是他们几人面色有恙,就连朱家二房的仆从疟和蒋干都是神色晦暗,游移不定。

    两人暗中以眼神交流。

    这一切,都被鲜虞登芳看在眼里。

    杨延赞问道:“朱姑娘,咱们定下的人身镖目的是安全护送您至广陵道,只是如今,还要去吗?”

    朱呆聪慧,哪里不知杨延赞的意思,若是她不去,便是自行毁约,不算杨氏背信弃义,可若是她还要去,那不等同于羊入虎口?

    朱呆泫然欲泣,贝齿轻咬道:“去!”

    场中默然……

    半晌,杨延赞开口道:“那不如先回这朱昂?”

    朱呆道:“朱昂是我二房嫡出,与我同父异母,至于秀甲楼中情况如何,梁腌,你继续。”

    梁腌点点头,道:“我听到大少爷的消息,本是万分欣喜,便问了去路,往二楼芙蓉壶赶,如愿报了家门,见到了大少爷。”

    鲜虞登芳面色不善,用蹩脚的大离雅言问道:“所以是你将姐的行踪都暴露了?”

    梁腌闻言羞愧点头,“是的,我想着都是二房,同气连枝,姐可以随着大少爷一同回到广陵,还能更安全些,谁知道一直温文尔雅的大少爷忽然翻了脸,叫手下赵甲赵丙暴起重伤于我,然后让赵丙去寻一个什么沈老的,就要来杨氏,捉拿姐。”

    梁腌看向杨保安,“那赵丙刚出门,就又遇到了杨兄弟。”

    这回轮到杨保安羞愧低头了,难以启齿道:“然后我就像个鸡崽子一样被拉进了芙蓉壶雅间,受了一番盘问。”

    杨元魁道:“他问了什么?”

    杨宝丹回答道:“就是问爷爷在不在镖局,问杨氏近来生意如何,想不想把生意往广陵发展之类的,总之就是示好、笼络、许利。”

    “你都了什么?”

    “什么也没。”

    老赵呵呵一笑:“看少爷这气息虚浮、脸色苍白的样子,估计也遭罪了吧,不错,算是没有折损杨氏的面子。”

    杨保安摇摇头:“倒也没怎么遭罪。”

    何肆没敢话,杨保安面色苍白,其实是被他施展的阴血录被动盗走血气的缘故。

    “呵呵,高门手段,无非还是老三样,请客、斩首、收下当狗。”老赵不屑一笑,“如今示好不成,接下来就要杀一儆百了……”

    杨元魁闻言,对着老赵交代道:“亮之前,去一趟南城铁匠铺,把我那‘屈龙’取来。”

    “知道了。”

    杨保安又道:“再之后就是水生兄弟出手解围了。”

    何肆感觉到众饶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似乎在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