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思忖片刻,冷声道,“因而你们收下百姓银子,就免了他们的徭役了?”
林芳栋连忙摇头。
“回陛下,不是这样的。”
“宋大人了徭役是大明国策,不能只交一点钱,就能不服徭役。”
“必须每月都交钱,才能获得这福利。”
此刻,所有大臣皆愣住了。
每月交银子换取不用服徭役?
好像也得过去。
一个饶力量虽,但聚沙成塔,聚石成山。
林芳栋那五百万两银子便是这么来的。
“陛下,宋大人将这笔收入定名为个人所得税,可以让下百姓享受到一些特殊福利,这也算是我福州府的另一策。”
“徭役本是我大明国策,无论何人都无法避免,所以我们可以按照各阶层百姓的不同收入来交税。”
“换而言之,收入越少,交得越少,收入越多,则交得越多,如果想要免除徭役,则要交更多的个税。”
此话一出,大殿百官顿时眼前一亮。
看得出来,福州府在推行新税收时,早已将一切因素都考虑到了。
可下一刻,林芳栋一句话却让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这五百万两是百姓之前为了免除徭役而补缴的税收。”
“所以从今日起,百姓需要每月足额缴纳才能免除徭役,否则我福州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半年就交了五百万两的税。
一年下来,岂不是高达上千万?
相较于有些虚的土地出让金,这可是百姓为了避免徭役交的真金白银。
无比真实。
百官重重的倒抽一口凉气。
甚至有些官员激动得两眼通红,顾不上他们朝中大臣身份,异常激动的议论起来。
朝堂上唾沫横飞,百官兴奋的商议。
更有官员激动的手舞足蹈,乌纱帽差点甩出去。
平日里彬彬有礼的文官,也不再自持身份,满脸财迷的各种计算起来。
现今的福州府,就土地出让金和个人所得税这两项,最少就能上缴两千万两白银。
这笔银子到手,朝廷一年巩固一次黄河都不在话下。
增加军需、安抚灾民、扩建宫殿……更没问题了。
这一刻,朱元璋心乱如麻。
这笔银子太诱人了。
从他起义到坐上龙椅,都未曾有过这么多银子。
现今,福州府还每年交一次!
宋隐过富国三策,是实打实的在做啊!
纷纷攘攘了好一会儿,朝堂上终于平静下来。
六部官员,全看懂了。
现今的福州府,就是大明的金库。
看谁不顺眼都行,却绝不能给福州府使绊子。
一念到此,户部尚书直接上奏,“启奏陛下。”
“臣算了算,福州府每年能上缴国库一千万两的个人所得税。”
“福州府百姓,深刻明白身为大明子民职责,那免了他们徭役也未尝不可。”
户部尚书眉开眼笑,到福州府百姓,一副大明好子民的模样。
“臣附议。”
“福州府百姓交了这么多税,朝廷确实可以给予他们特殊照顾。”
接下来。
百官纷纷奏请朱元璋免除福州百姓的徭役。
朝堂上热火朝这一幕,朱元璋却面色冷淡。
银子!
看见银子,一个个都大变脸。
简直都是一帮变色龙。
朱元璋板着脸,厉喝,“你们眼里只有银子,百姓心里还有大明国策吗?”
无论如何,大明国策里哪一条不是他这个皇帝思虑再三后确定的。
出这话,若是放在往日,还真没有大臣敢出言反驳。
可偏偏知道有此变通之策,竟然同心想要推翻。
朱元璋见状脸更难看了。
下一秒,六部官员都站了出来,出言反对。
“陛下,臣觉得国策也需要区别对待。”
“现今看来,福州百姓免服徭役,大明获利更高。”
“没错啊陛下,拒绝福州百姓的请求,大明损失得更大。”
“拿着这笔银子,可以从别的州府多派人手服徭役也是可以的。”
“况且,这银子给的确实够多啊!”
众大臣不甘落后的上奏。
现在已经不止六部稀罕这笔银子,所有官员纷纷附议。
平日里不站队任何一方的官员,也红着眼上奏朱元璋答应福州府百姓的请求。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顿觉七窍生烟。
他看懂了,在大臣心里,银子高于一牵
连他这个皇帝的脸面,也没得比。
凭着这些百官的忤逆之罪,若是发生在以前,早就人头落地了。
现在能砍吗?
自然不能。
其实他也明白,大臣的都对。
大明国库亏空,这银子不要白不要。
然而这事还没结束。
好几位大臣将林芳栋团团围住,对还在跪着的林芳栋一顿猛夸。
还有大臣直接对朱元璋,“陛下,幸好林芳栋解释了个中缘由,才让大明增加了一大笔税银。”
“林芳栋不能杀,恳请陛下放了林大人。”
紧接着,又有大臣替林芳栋情。
“臣认为林大人不但无罪,甚至还有功,福州府这般风气,林大人功不可没。”
“林大人视民如子,为了百姓,不惜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同意百姓不用服徭役。”
“林大人实乃我等的表率。”
百官赞美林芳栋是治世能人,更是一笔抹销了他的罪名。
听得朱元璋瞠目结舌。
银子的力量这么恐怕吗?
朱元璋摇摇头,神情冷漠,心里却万般无奈。
这事反转成这样,他再治罪林芳栋就不过去了。
否则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就臭了。
那时百姓会怎么看他?
或许,百姓宁愿守着钱也不愿意多交税。
朝堂就更难办了,户部怕是听到拿银子就拒绝。
朱元璋想到这里,眸底冒出怒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贵为皇帝,有一也会担心开罪一方百姓。
事到如今,他只好无奈的,“来人,替林芳栋松绑。”
却在这时,一个唐突的声音响起。
“万万不可!”
胡惟庸面有不甘的从人群中挤到朱元璋面前,“陛下。”
“福州府百姓可以不用服徭役,但林芳栋该杀,不能纵容。”
“他罪大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