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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罗一吃瘪,李泌很爽
    夜幕缓缓降临,原本色彩光鲜的景物,逐渐只剩下灰暗这一种颜色。

    唯一耀眼的便是十几个简单搭砌的灶台内,不停跳跃的赤红火苗。

    将十几个围在灶台忙而不乱的身影,映照的忽明忽暗。

    罗一疲惫的坐在一块石砖上,心中盘算着能熬出多少硝。

    滑轮组的成功,对王守义来,事情已经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但对罗一来,事情并没有终结。

    缩短工期省下的军粮,是支付买冰的冰钱。

    粮给了,冰自然也要交付。

    好在军营里茅房与马圈周围的碱土够多,范围也够大。

    接连熬上几晚,怎么也能出个几百斤的硝石。

    这钱赚得也算对得起良心。

    罗一静静思索的样子,让李泌心中十分复杂。

    悠然的神情,仿佛将一切世间的喧嚣都隔于心门之外。

    清澈的目光不染半点尘埃,宛若置身于世外,荣枯随缘的得道大家。

    这样的人,会是奸佞之人?

    墨家弟子,会是不择手段,只爱财帛之人?

    处处透着矛盾,身上仿佛被层层迷雾所包裹,让人看不清和个究竟。

    “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是我把当做绝世美人了?”

    罗一是相当的郁闷,李泌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太渗人了,比开教育课还让人脑瓜子疼。

    “都黑透了,又跟着我东跑西颠了一,想必兄长也疲惫不堪,不如先回驿站歇息吧。”

    李泌不但没打算走,还挨着罗一一屁股坐了下来,“你不是要亲力亲为才能知晓其中道理吗?”

    罗一紧紧鼻子,又挠了挠头,指着前边不远处的土坑,不死心道:“挖池、垫草、滤土,还有水中测量硝石浓密的法子,你都看到了。

    现在就是火熬煮,待里面的汁液能挂铲而不落,就可以倒进陶盆里静放了。

    等到明,陶锅上边就能凝结出硝石,到时候你再来看就好了。

    没必要陪着我在这傻坐一夜。”

    李泌被罗一一副无比挠头的样子逗笑了,“你现在这样子,才像是个少年郎。”

    目光看向正在忙碌的班老头一众人,李泌好奇道:“你们墨家除了机关秘术,对经理琐碎事物也极为擅长?”

    罗一含糊其辞道:“还算凑合吧,师傅教什么,做弟子的就跟着学什么呗。”

    “不愧是显世一时的学,涉猎真的宽广。”李泌碰了碰罗一的胳膊,“你的师承真不能?能教授出你这样的弟子,你的先生也定然不凡,真想与他结交畅谈一番。”

    罗一嘴角抽了抽,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圆回来,这话的一点没错,“没这个可能了,师傅将近一月前仙逝了。”

    “仙逝了?”

    李泌有些错愕,随后无比惋惜道:“墨家的传人现今凤毛麟角几不可见。

    无缘相见真是遗憾,待从辽东城回来后,定要去墓前祭拜祭拜。”

    罗一呵呵了一声,为了不显心虚,故意高声道:“柳城一北十五里,姓杨名破担”

    “哦!”李泌点零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一,“你是真没一句实话啊。”

    罗一无语的拍了拍手,“你这话是真没良心,我还得怎么实话。

    你信奉道教,估摸着应该喜欢炼制丹药。

    制冰,滑轮,还有这熬硝,哪一样都没背着你。

    况且,知道我不方便,还这么刨根问底,好意思我没一句实话。”

    顿了顿,罗一拍了一下大腿,“炼丹你当玩火了就成。

    可千万别吃那些所谓的仙丹,那些玩意全是毒。”

    李泌抬手指了指罗一,“你这臭子,拱火的本领真是一等一。

    那是能让人羽化飞升的仙丹,哪来的那么多毒。

    可别再信口胡言了。”

    罗一不屑地撇撇嘴,“来,那你给我讲讲哪个是你眼见着飞升的,哪个又是你眼见着成仙的。

    弄了一堆金银与石头粉末掺吧掺吧,拿火烧烧就能弄出长生不死药了?

    你弄个猫狗试试,看看哪个吃了不死。”

    李泌无奈道:“药石乃是外丹,只有自身的内丹修炼好了方可服用。

    哪个阿猫阿狗会修内丹,吃了怎么会不死。”

    罗一咂咂嘴,理论弄的还挺全面,难怪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以身试毒。

    刚想再杠几句,突然看见杨洪山从远处的道走了过来。

    罗一的脸色顿时一抽抽,有李泌一个爱开教育课的还不够,又来了一个。

    “杨书记官你怎么来了。”起身打了声招呼,罗一脸上一喜,在杨洪山的身后,居然还跟着杨洪秀,“洪秀娘子,你怎么也来了。”

    色虽然黑,看不清罗一的表情,但前后的语气差的实在太大了。

    这让杨洪山愤怒的火苗,又开始燃烧了起来,“某怎么来了?

    你不领惹入军册,反而让周口口去大营挖土,还弄了什么轮出来。

    你这人太善于钻营,某信不过你,必须过来找你问问清楚。”

    罗一郁闷的要吐血:“在军营做的那些事,是王参军首肯的,你不放心个什么劲。

    再你管的也太宽了,这事也不归你管啊。”

    杨洪山领着杨洪秀走近了后,梗了一眼罗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既然你那几个扈从都要入了军籍,早间你又送吃食干啥。

    别人不知道周口口的底细,某可知道。

    你是他的先生,他做的这些都是你的支使。

    你混入军中,到底有何图谋。”

    罗一脑瓜子嗡文,这样正义感爆棚的二杆子固然让人钦佩。但是被逮着一顿喷也真是够人一呛。

    “我有啥图谋?我图谋让袍泽轻巧些,我图谋让袍泽舒坦些。”

    目光扫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都要笑出花来的李泌,罗一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个货看见自己挨喷就这么高兴?还好意思是学道的?

    不都喜欢上教育课吗,那就让俩人对着开喷,看谁能喷过谁。

    想到这,罗一猛得抬手一指李泌,“知道这人谁吗?

    告诉你,这是某的兄长,更是七岁能诗,又被张九龄张相称为友的待诏翰林,李泌李先生。

    今日之事,兄长皆在身旁,有什么你与他,我懒得与你解释。”

    李泌笑,是因为罗一吃瘪,他的真爽。

    而且从话语中知晓,这位杨姓书记官是个一心为国为公的真君子。

    最主要的是,李泌感觉到被罗一弄抓狂的并不只是自己,眼前的这位也是一样。

    莫名的有种亲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