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对罗一的做法十分不解,但见识过罗一的手段后,他敢肯定这里一定另有用意。出了毡棚没多远便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旅帅,既然你都决定原谅白崖城,为何只几句话就走。”
“原谅?我什么时候过原谅他们了。”罗一停下脚步扭头望了望毡棚,“一群将死之人,这些我都嫌多。”
侯杰眼睛顿时瞪的老大,惊讶万分道:“没原谅他们?还是将死之人?您打算对他们动手?”
“我谈不上得罪的意思是,他们与我是结了生死之仇。”转过身罗西似笑非笑地盯着侯杰,“他们送上门来了,我动手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你们不敢动手。”
侯杰一愣。
他没想到罗一所谓的得罪是这个意思,也没想到会这么问,更没想到早间还谋略惊饶罗一会真的要在这里下手。
选择在这里动手,明显是一步昏棋。
对羁縻州擅自动手,这不是罗一能扛得住的罪责。
即便是一举拿下白崖城,也是功不抵过,上边再有人护着,也无法护得周全。
更何况什么准备都没有做,把白崖城地大城宰全杀了又能怎么样。
“旅帅若是下令,属下绝无二话,且必当争先冲阵。”
抱拳应喏,侯杰目光扫了扫远处官道上的行商,脸色凝重的继续道:“属下不是怯战,此事还请旅帅三思。
在这里动手,上边绝对会降罪下来为了他们将旅帅您搭进去,不划算。
属下觉得还是该从长计议,以您的谋略定会想出个万全之法。”
罗一用脚尖拨弄了几下地上的尘土,面无表情道:“若我执意要这么做呢。”
侯杰心中叹了口气,咬咬牙道:“既然发过誓言,必然守诺。
我等身死事,家中亲人却不该受到牵连,还请旅帅竭力保全。”
见侯杰完抬手就要招呼胡国平和高藤紫,罗一一把将侯杰的胳膊给拉了下来,“你是真虎,这样的军令你也听?”
“誓言怎可违背。”侯杰脸色带着点委屈道:“军中健儿最重承诺,以后可别这么试探了,有点太吓人。”
罗一心里有些惭愧,他是真没想到古人是真这么重承诺。
也难怪坐龙椅的总担心武将造反,听到点风声就以为要下雨。
遇到真有其他的心思的,是真不太好防。
眼前这个货还没怎么样呢,就要给自己卖命了。
“这哪是试探,就是个笑。”罗一要面子的嘴硬了一句,斜了一眼侯杰,没好气儿道:“以为你是东亭戍心思最够用的,结果却是个愚夫。”
“在旅帅面前,哪个心思都不够用。”侯杰捧了一句,又疑惑道:“既然不动手,那您为何还他们是将死之人。”
罗一嘿嘿一笑,“谁一定要动手他们才会死,坏事做多了是要遭雷劈的。”
估摸了一下时间,罗一对一脸迷茫地侯杰继续道:“待会告诉葛使头,让修盖粮仓的先停下,骑军全都进城。
另外再挑几个水性好的兄弟给我,要那种能在河里舞刀子的。”
“要在粱水动手?渡船虽,可也是二百料的,况且河宽也不够凿船的功夫。”
侯杰被罗一弄的彻底不会了,抬头看看色,无奈的继续道:“不吃酒,有半个时辰就够他们吃的了。
这会儿离着黑还有些功夫,两岸都有人,不管是他们上船,还是咱们动手,都会被瞧个清清楚楚。
与其在水上动手,还不如就在这呢。”
罗一见于海龙几个半大子赶着车将洪秀从戍城内拉出来,拍了拍侯杰,“听我的安排吧。
水性好的兄弟挑出来以后,让他们去城东找我。”
东亭戍的北侧是粱水,东侧与西侧各有一条粱水的支流。
戍城被三条河成几字形围在了中间,地势又是从西到东逐渐走高。
即便渡口在西北方,站在戍城的东边,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洪秀趁着罗一与于海龙几个嘀嘀咕咕的时候,望了望渡口与空。
日头已经偏西,上已经隐隐约约的挂上了晚霞。根本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样子。
这副景象,洪秀怎么看都觉得罗一先前的那些就是个玩笑话。
不过洪秀并不没什么不满。
这两日虽然不知晓罗一具体忙些什么,但可以肯定他很忙。
能抽空给她话,又带着她出城看看景色,已经相当难得。
“带你出来是看旱雷的,你得往渡口那边看。”罗一给于海龙几人安排走后,看到洪秀躺在了车板上,有些好笑道。
“还这么嘴硬,笑笑就行了,我又没当真。”
调侃了一句罗一,洪秀拍了拍车板:“你也挺会挑地方。
这里麦田与河水都能看到,景色也算宜人。
尤其躺在这里望,感觉离都近了些,快来躺下看看。”
“当然得会挑地方。”走到拉着的驮马前,摸了摸马头,罗一笑道:“这边没有城门,待会你兄长可不好找到这,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洪秀嘟了嘟嘴,“的怪真的,连块乌云都没有,哪来的雷。”
歪头看向罗一,洪秀再次拍了拍车板,娇嗔道:“你是厌烦我?就站在那不动。”
罗一走到车板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两眼洪秀,嘿嘿笑道:“这会不避嫌,急着拉我了?
在辽西城熬硝的时候,就是了句咱俩的坐姿像是拜堂,你便差点让你大兄把我给撕了。”
洪秀回想起罗一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那时候你又没给我下了婚约。话那么孟浪,就是在讨打。”
罗一敲了敲车板,“别光顾着笑得花枝乱颤。
我另一层的意思你没听出来。
我咱俩像拜堂,便真定了姻缘。
我有旱雷,待会便真有旱雷,而且是想劈谁就劈谁的旱雷。”
洪秀以为罗一的倔劲上来了,美眸瞥了一眼罗一,“好吧,你干净的跟个上的仙人似的,你什么就是什么。”
罗一好笑道:“你这法真是怪,干净与仙人有什么关系。”
洪秀一脸理所当然道:“当然有关系。
我兄长平日里都够心了,身上却还是难免有蚤虱。
自打辽西城认识你,就没在你身上见一个。而且身上也总是日头晒过衣衫的干爽味。
没见哪个郎君能像你一样。”
听了洪秀的话,罗一目光马上看向刚刚摸过马头的手,随后一脸紧张地撸起袖子仔细翻看了起来。
“只是些蚤虱,你这么心?”洪秀被逗的先是捂嘴笑了笑,随后俏脸变得有些好奇,“你很怕这个?”
“如果你知道那些东西会要人命,你也会怕的。”罗一放下衣袖,脸色变得凝重,“你倒是提醒了我,东亭戍该大扫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