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为了更好的活下去,闲暇的时候通过各种方法与途径,极力的了解大唐的方方面面。
半年的工夫,也算是对大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大唐璀璨夺目的两次盛世之下,国家的声誉达到了顶峰,但是百姓的受益却只是一般般。
其次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并不是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发展。
最显眼的就是医疗这一块,虽然建立了系统性的医学院太医署,各州也有医师博士坐诊,甚至是年轻的学子下放到各处进行巡疗,但从医的人数还是太少。
医疗水平更是没有太大的突破,主要研究学习的是黄帝内经、本草,还有各种脉象,甚至还有类似于巫医的禁咒学科。
原本罗一对这个禁咒学科还不相信,但是王玄志都保定军中的随军医生就有专门从事禁咒的。
这把罗一惊得不轻,这边病人都要挂了,等着来人给看病呢,结果居然来了个画符念咒的,还是官方授权的,这画面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至于民间的医师,罗一了解过后,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民间能出了孙思邈这样的人,可以是千年一遇,剩下的不敢全是庸医,估计九成是跑不聊。
其中甚至还出现了一种福医,这样的医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病人治好的。
有人找他看病,开药全看眼缘,有些时候甚至就是给打瓢水,但病人吃了就是能好。
当初听洪秀讲的时候,罗一都听傻了,感觉好像穿越的不是大唐,而是玄幻的世界。
就这,还不是最绝的。
与陈杉熟悉了以后,罗一打趣的问过陈杉。
大唐所有的军伍人因为酒精与缝合伤口的法子,而与他有过命的交情,是不是在捧着。
结果陈杉只给罗一讲了句民间谚语疆有病不治常得中医’。
这句谚语里的中医,不是罗一所熟知的中医,中字就是单纯的上中下的郑
意思就是有病能遇着良医为上,而硬抗着不看是为郑
潜台词的意思就是比找民间的医师还要更靠谱一些。因为你找了医师没准不是至死的病,也能给医治死了。
所以罗一入城以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目前这种紧张是自己吓自己造成的。
安禄山是三镇的节度使又能怎么样,将来是造反头子又能怎么样。
安九郎这种急性外伤,以这时候的医疗手段与水平,九成九看不好。
身为父母,但凡有一丝救治的机会,安禄山与段夫人都不会放弃。
只能是安禄山求着他,而不是他要虚着安禄山。
况且又有那么多庸医打底,罗一觉得就算失手把安九郎弄死了,安禄山也不会从心里怪罪他。
不过放松归放松,想得通透归通透,但是见到安禄山本饶时候,罗一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安禄山的身形与周口口单纯的胖不同,更应该成是壮才对,将近一米九的个头,极其有压迫福
样貌上与着名的抖音军团,某某德罗夫有些相像。只不过胡须更长更浓且是红色的,目光也更凌厉并且带着精明,好像能看穿对面人心中所想。
“别愣着,寒先吃口茶汤。”安禄山拉着罗一坐下后,捻着胡须笑吟吟道:“不要拘谨也不要惶恐。”
亲手给罗一与李泌倒上茶汤,安禄山对李泌哈哈笑道:“李先生能来,某真是高心紧。
就是先前到了营州,不找某来吃些酒水,某心里可委屈的很。
可没某这个同乡做事让人心暖。”
李泌拱拱手,“使君政务繁忙,某一山野之人,不敢叨扰使君。”
“某话粗鄙,就是个笑,先生不要见怪。”
安禄山大笑着与李泌哈哈了一句,便将目光看向了罗一,“罗家子,你我可是正经的同乡,并且你还得喊我声世伯。
你父亲罗三郎,当年在柳城的行市上见了我,也要喊我声兄长的。
你叫我使君,关系远了不,我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罗一见安禄山主动拉关系,心里的紧张去除了不少。
并且既然是同乡,还提到了父亲,那就又多了一个借口。
“子见过世伯。”
罗一打蛇上棍起身再次行了一礼后,装作唏嘘的样子道:“可惜家父五年前北行后便没了音讯。
不然子也不会不知与世伯还有这层关系,还请世伯不要责怪。”
安禄山啧啧了两声,装作责怪的样子道:“你子鼓捣出的那个酒精与缝合的法子,对咱们军伍之人来,那可是救命的手段。
咱们柳城又出了个名动下的好郎君,我高兴还来不及,更何况不知者无罪,哪里会舍得责怪你。”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汤,安禄山满脸笑意地继续道:“让你过完上元节过来,是打算让你亲自教授军中此法。
没想到你这么早便赶过来了,是个恪尽职守且有忠有诚的好儿郎。
你在东亭那做个守捉使太屈才了,而且你这身子骨有些弱。
到范阳来吧,先跟在我身边做个偏将,不但一展你胸中的抱负,还能好好将养身子。”
罗一目光一缩,到底还是来了这么一出。
帮着安禄山倒满了茶汤,罗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世伯维护子的心意,子感激不尽。
可圣人给子的旨意是要子尽心戍边于东亭,圣命不可违。
二来子当初选择去东亭也是有私心的,靠着东境也是想着找些高句丽或是靺鞨人,打探一下家父的消息,所以子只能心领了世伯的心意。
不过营州也是世伯的治下,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子就是。”
安禄山叹了口气,“得有道理,不过我这心里就是觉着可惜。”
端起茶碗边喝茶汤边仔细打量了几眼罗一,安禄山目光突然一亮,放下茶碗掰了掰手指算了一下,嘿嘿笑道:“世伯家中未嫁的娘可有不下三十。
看你这年岁还未成婚,你这子我一见就喜欢的紧,不若你我关系更近一些。
三十个娘你随意挑,看中哪个就哪个嫁与你,你我做个翁婿。”
罗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安禄山的反应实在是让他出乎预料。
安九郎是他喜爱的儿子,客套完了不提医治的事,反而要嫁女儿过来。
这是个什么神操作,另外这个货也太能生了,没嫁的女儿就不下三十个,嫁出去的还不知道多少呢。
“让世伯失望了。”罗一起身歉意的行了一礼,“子已经定下了婚约,原本是打算腊月就成婚的。但是接了世伯的口信,便先赶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安禄山微微颔首,想了想一拍案几道:“不是正妻也无妨,安家不讲这个。
以你子的性子,就算是妾室也亏待不了,待会儿我把娘都叫来,你选两个吧。”
罗一郁闷的要吐血了,还挑两个吧,这是去歌厅选公主还是挑西瓜呢。
可这个货的身份摆在那,姿态放的这么低,根本没法出拒绝的话,只能将目光投李泌。
结果李泌见罗一投来了目光,微微摇头后,就低下了头,看都不看一眼罗一。
这让罗一恨不得将茶碗砸在李泌的脸上,摇头的意思太模棱两可了。
是不能拒绝,还是他不好开口拒绝,这意思可差着十万八千里。
罗一正焦急的不知所措时,段夫人从后堂一闪身走了出来。
“九郎正危危可及,郎君能不能请罗将军先诊治再谈婚事。”
安禄山脸色一变,用力拍了一下案几,“你这贱妇,还有没有规矩。
我与罗大郎还有李先生议事,哪轮得到你插嘴,赶紧滚回去。”
“世伯不要恼怒,子在城外不但见着九郎君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连伤势也是第一个查看的。
伤情到底怎么样,子是清楚的很,就算夫人不出来,子也要打问打问的。
夫人爱子心切乱了分寸,这乃是人之常情,世伯不要怪罪了。”
听到突然出来的娇俏少妇如此,罗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是段夫人。
虽然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但安禄山抛过来的橄榄枝跟个炸弹一样,只能借着帮忙情而转移话题。
段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罗一,对安禄山双目垂泪道:“只要能救九郎,事后阿郎怎么责罚,甚至是乱棍打死,有些都没有怨言。”
安禄山对罗一与李泌叹了口气,“某就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什么。
急匆匆的将李先生和罗子请到府中,除了政事也有给九郎诊治的心思。”
将目光看向罗一,安禄山满脸唏嘘的继续道:“范阳有名的医师,都给请过来瞧了,可全都束手无策。
想着你连缝合伤口的法子都能琢磨出来,能救九郎的也只能指望你了。
本想吃茶暖暖身子,省着你手抖,没成想见了你子就有眼缘。
多几句,便让这贱妇等不及,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安禄山的这番话,让罗一心中感慨万分,能留下千古骂名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对缝合伤口的法子,安禄山绝对仔细研究过,不然不会猜到要动刀,并且还怕手抖。
借着骂段夫人,着重表现出了对自己的看重与喜爱,妥妥的老油条。
“子不会正骨所以未能一同进城。”拿起身旁的几根翎羽,又将佩囊里的丝绵拿出,罗一继续道:“入城四处游逛,也是在寻找救治九郎君的物件。”
“这可太好了,我儿可算有救了。”听了罗一的话,段夫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罗一挠了挠头,“夫人先别高兴,子也只有救治的法子,能不能诊治好,还不好。
而且这法子也极其凶险,得与世伯和夫人商议过,才能决定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