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
黄山郡和徽州郡,一条官道的交界地。
黄山郡城卫军正在卖力的挖着堵在官道上的碎石和泥沙。
在道路的另一侧,乃是徽州军。
自从大魏经过一轮政治改革之后。
刺史一级的军政大权就被剥离了。
刺史和太守,只能指挥各自所在郡城和州府的城卫军和巡防营。
城卫军和巡防营普遍战力较低,而且人数较少,加在一起也就三千人左右。
除了郡城和州府一级的城卫军和巡防营外,剩下的就是戍卫各州的地方军了。
这些军队一般都驻守在州府所在的郡。
但刺史是没有权力调动地方军的,这是为了避免刺史拥兵自重。
被秦羽以雷霆手段镇压的平州大都督俞明轩、齐王萧温茂和凉王郭明成,以及滇州王,都是这种情况。
秦羽、萧南和沈冰岚三人刚刚赶到时。
这条官道刚刚被打通。
一名名传令兵就骑着快马从徽州城方向,冲了出来,速度飞快。
不过官道两侧都没有灾民,可能是徽州城方面的灾情,也得到了控制。
萧南策马向前,将一名传令兵给拦了下来。
“吁!”
传令兵一惊,急忙勒住了缰绳。
唏律律......
战马瞬间人立而起。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敢拦八百里加急奏疏,你找死不成!?”
传令兵瞪着眼,看向萧南怒喝道。
萧南自知理亏,也没发火,而是将一枚腰牌给扔了过去。
传令兵接过腰牌一看,魂差点没吓飞了,冷汗都下来,忙翻身下马,跪到霖上,“人不知是太子殿下拦路,还请殿下恕罪!”
辱骂当朝太子爷,他一定是疯了!
萧南淡淡道:“起来吧,徽州城方面的灾情怎么样了?”
传令兵起身,揖礼道:“回殿下,徽州城的怒江决堤了,灾情十分严重,二十五个县,有二十个县都快被洪水给冲垮了,通往各郡的官道也都毁了,如今刚刚挖通,人正要去求援!”
萧南听着,眉头紧皱,“灾情这么重?赵勇嘉人呢?”
传令兵突然皱起眉头,“赵......赵刺史牺牲了,如今是徽州别驾周明远大人和徽州军统帅郭开智大将军,在主持大局,他们如今就在怒江江畔的临江县内,怒江决堤,那边七个镇几乎都被冲毁了,赵刺史就是在那里牺牲的。”
此话落地。
萧南只觉心头突然一震。
徽州刺史赵勇嘉,竟然牺牲了!
萧南面带焦急,“赵刺史,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旁,秦羽和沈冰岚听着也是一惊。
他们也没想到,赵勇嘉竟然死了,事情的发展大大超乎了他们预料。
传令兵忙解释道:“起初,徽州虽然连续降下大雨,但灾情还可控制,但由于怒江吃了大部分降水,赵刺史怕怒江决堤,水淹七镇。便急忙带人前去一线主持大局,谁知道,最后怒江还是决堤了,很多人都被决堤的洪水冲走了,赵刺史亦是在其中,至今未找到尸首。”
萧南眉头一凝,“怎么会这样?”
着,他挥了挥手,“你先去送信吧。”
“是,殿下。”传令兵翻身上马,随后疯狂策马离去。
萧南转头看向秦羽,“姐夫......”
他们原本还要好好惩治赵勇嘉一番,没想到他竟是因为救灾牺牲了。
唉.....
世事无常。
秦羽微微点头,“我都知道了,我们先去临江县看看情况再。”
随后,秦羽三人也没多,策马向临江县方向而去。
怒江外的镇子被洪水给冲了,百姓们所遭受的损失,可想而知。
徽州城地界的水比较大,秦羽三人策马的官道上, 还有积水。
但路上奔波的是徽州军和徽州城官吏,倒是没有见灾民的身影。
如此看来,大魏改革还是比较成功的,只有庐山郡刺史吴淞那个王鞍腐败了不干人事,其他各郡应该都还没问题。
当初政治改革后,提拔的官吏本来就是不看出身,只看能力的。
吴淞那个王鞍若是不腐败,肯定也能带领庐山郡百姓自救。
一路无话。
秦羽三人星夜兼程,终于来到了怒江江畔所在的官道。
怒江中黄褐色的江水,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向东方呼啸的奔腾的而去,激起来的波浪都有数米高。
幸亏现如今的雨已经停了,不然都不知道徽州城地界,要被淹成什么鸟样子。
又是半日。
秦羽三人终于到了临江县地界。
此时的临江县已经变成江中县了,只有那冒在水上方的房顶,可以让人知道,这地方有一个镇子。
临江县远处的山坡处,漫山遍野的都是帐篷,其中军帐最多,想来是徽州军支援而来的。
怒江的决口非常大,此时堵是堵不上了,自古以来,堵不如疏。
“唉.......”
萧南看着泡在洪水中的镇子,眼眸湿润,“他娘的!我本以为我们这么努力,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的过上好日子了,但这......这他娘的是啥事儿啊!好好的一个镇子,就他娘的这么没了?”
萧南着,言语中满是自责。
自从他这两年跟秦羽东奔西跑以来,也算是看尽了人间疾苦。
所以萧南是切身体会到了百姓们的不容易,他也励志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他也身体力行的为之而努力奋斗着。
所以他看到这一幕真是太心疼了。
镇子没了可以再建,农田没了可以再耕,可是那些被洪水冲走的百姓,再也回不来了。
萧南想到这里就十分心痛,那都是大魏兢兢业业的子民啊!
秦羽宽慰道:“太子,你也不必伤心,灾人祸自古有之,今后我们慢慢加强应对举措就好了,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没必要如此自责。”
沈冰岚看着洪水中的镇子,亦是柳眉紧皱。
不亲身经历,可能只是当一个故事听。
只有亲身经历,眼睁睁看着自己家被冲毁的人,才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真是悲愤却又无可奈何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