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蕾却完全不同。
她对爱情是朦胧的,是充满幻想的。
她来学校之前,妈妈跟她,到了南大,真遇见优秀的,要赶紧下手!
她爸爸妈妈就是在大学认识的,因为三观相近、能力差距不大,且有着最美好的青春回忆,所以家庭经营地很幸福。
她爸嘱咐:“首先保护好自己,再就是看人品。对象一定要坦诚,三观要正。穷富不论,毕竟南大的学生,未来还是很有潜力的。”
什么是优秀,什么是三观正?
上次吃饭,帅给沈蕾做了最完美的阐释!
先不论什么“台长”,什么“光辉事迹”。
帅只是往包厢里一站,那清爽的面容,笔挺的身姿,利落的动作,以及从容不迫的目光,一下子就让沈蕾脸红了。
这跟她在高中时,班里那些打发胶、穿名牌、耍酷的男生,完全不同!跟那些学习好、自我感觉很骄傲的男生,也完全是两种概念。
帅身上有种成熟的深沉,他的话逻辑缜密且富有哲理,他像个特别有安全感的大哥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
出租车上,沈蕾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总是偷偷瞄旁边的帅。
夜晚的城市,彩色斑斓交织着路灯的光束,透过车窗一闪一闪照在帅的脸上。他望着窗外,他的眼神好忧郁,那忧郁的神情,对沈蕾是致命的,使沈蕾对帅充满了好奇。
市西步行街有家影院,只是帅从来没进去过。
但帅已经有了眼界和学识,他可以通过对环境的判断,快速识别出“怎样购票”“怎样进影院”。
“还得等30多分钟呢,咱去楼下逛逛吧。”沈蕾接过帅手里的票,看着票上的时间。
“行!只要咱学妹高兴,干什么都校”帅硬耗着耐心答应。
下面是大商场,尤其一楼,全是卖金银首饰、名表、化妆品的专柜。
帅以为沈蕾会去看化妆品,结果她竟然去看表。
她不光看,而且还试戴,帅看了看专柜里的标价,忙躲出去老远。
“哎,你也试试吧!”沈蕾扬着腕上的表,招呼帅过去。
“不试,买不起。”帅半开玩笑。
沈蕾把表还回去,又把帅拉到一旁,声嘱咐:“买不起,你也不用出来呀。”
帅依然微笑:“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啊?贫穷是掩盖不住的。我也曾单纯的以为,穿一件好衣服、打扮地帅气点、表现地礼貌些,就能够让人家高看一眼,能够融入更上层的圈子。”
叹了口气,帅摇摇头:“自欺欺人罢了。还不如坦诚点、实在点,咱是啥就是啥。人家看咱这么实诚,反倒会高看咱一眼。就算不高看,也不会鄙视。”
“那你不怕没面子啊?”沈蕾好奇地盯着他。
“面子是靠能力挣来的,又不是靠花父母钱买来的。”
他们一边逛,帅一边:“我有个哥们疆韩俊’,他可有意思了。这些道理,就是他告诉我的。听人劝,吃饱饭,我按照他的道理,再去想事情,发现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沈蕾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你交的朋友真不错。难怪你话,让人很爱听。”
帅继续笑着:“人嘛,认识世界很难,认识自己更难,接受真实的自己,是最难的。可要是一旦接受了,生活就会少很多烦恼,会让人脚底生根、脚踏实地。这个时候再去仰望星空,那星空才是美的。”
沈蕾挠了挠乌黑的头发,眼神纯净地看着帅:“不是太懂。你的星空,是指理想吗?”
“理想、事业、爱情,方方面面吧。眼前的,咱凭自己能力够得着的,那就去追。那些遥远的、确实够不着的,就踏踏实实站在远处欣赏。欣赏也是一种获得,至少精神得到了满足。”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把眼前能得到的,都牢牢抓在手里。慢慢地,就能行稳致远,能触摸到远处的东西了。是这个道理吧?”沈蕾问。
帅惊讶地看着她:“你比我有悟性啊!妹子,你能上经管学院,我现在一点都不吃惊了。”
沈蕾顿时脸红了,特不好意思:“哪有!因为我爸爸,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你有个好爸爸!”帅有点嫉妒了。
“我还有个好学长。”沈蕾狡黠一笑。
帅第一次进电影院,内心是被震撼的。因为那荧幕好大,占了整整一面墙。
放的是一部国外商业大片,开始帅看得认真,主要是画面冲击力强。
可看着看着就索然无味了,因为帅常看文艺片,此刻再看这种快餐电影,就觉得没什么深度了。
他看了开头,就能想到结尾。无非就是坏人横行霸道,好人伸张正义。接着就是飙车、枪战、各种冲突,然后子弹打没了,再近身肉搏。
主角要先挨揍,被反派揍成猪头,奄奄一息时,再来个绝地反击,惩恶扬善。最后大结局时,主角会抱得美人归,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
沈蕾却看得格外认真,尤其看到主角手里没武器,躲在角落里,坏人正端着枪,一步步朝主角靠近时,沈蕾一把抓住帅胳膊:“怎么办?!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帅哭笑不得:“你净跟着瞎操心!电影还有40多分钟呢,主角现在要是被‘突突’了,后面还演什么?学阿三的电影,唱歌跳舞、敲锣打鼓,给主角办丧事啊?”
沈蕾:“……”
看完电影已经九点半多了。
帅站在路边,准备招手打车,沈蕾却压住他胳膊:“走回去吧。”
帅愣了愣:“学校离这儿挺远的,走回去得将近一个时。你明还得军训,别瞎胡闹。”
“没事的,就想走走。”沈蕾很倔强。
“怎么不知道轻重呢?明该腿疼了。”帅担忧。
“就是想散步,听你话。你讲话很有意思,完全不同的视角,感觉就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帅只能叹息,一边走,一边在路边买了两瓶水。
连绵几场细雨的缘故吧,秋夜湿漉漉的,路灯昏黄地让人犯困。
沈蕾却精神饱满,一会儿跑到前面,一回跑到后面,逮着帅问东问西。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当上台长的?”
“孩没娘,来话长。”
“路这么长,你慢慢。”沈蕾就是想问。
于是帅就,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美化,该吃屎时就吃屎,该落寞时就落寞,该被夸时就被夸,该坦然时就坦然。
沈蕾听得心惊肉跳,她禁不住:“我还以为,你上来就是之骄子,就被老师重视,就能力出众,就被委以重任,脑门上顶着光环呢!”
“你那是韩俊!”帅笑了,当初在报社,韩俊是妥妥的男一号,出道即巅峰,无人可出其右。
又:“怎么样?现在不崇拜我了吧?我其实挺挫的,是各种艰难困苦,硬生生把我折磨到了台长的位置上。我不是偶像剧里的男主,丢人现眼的经历,深夜苦熬的思索,被人瞧不上、嘀咕我没能力的大环境,才是我走的路。这条路,不是星光大道,只有寒夜风霜。”
帅讲这些,只是想让沈蕾认清现实,让她知道苏哲的那些都是假的,让沈蕾离得远点儿。
沈蕾这样的姑娘,多少都有些虚荣心。
知道自己这么挫以后,应该会丢掉幻想,默默远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