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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亏大了
    看着帅吃惊地模样,庄妍似乎意识到,这些话题有些沉重了。

    她立刻转调:“我姥爷才刚去世不久,你猜怎么着?竟然拆迁了!我家那破楼,给了30多万拆迁款。我当时就想呀,姥爷要是再撑一撑,撑到拆迁给了钱,他就不用那么累了。直至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模样,底层的人,总是用生命,上演着灰色幽默。”

    听到这话,帅更郁闷了,甚至感同身受。

    他抓起啤酒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又打开一罐,朝庄妍:“来,碰一个。”

    “还自己不能喝?”庄妍白了帅一眼。

    “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不幸的家庭,也大抵相似。”

    帅仰起头,也学着庄妍那样,斜靠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想想时候,他家和海棠家,攀比着盖房,不也是一种底层饶灰色幽默吗?

    就为了争一口气,砸锅卖铁、借钱举债,大人孩子跟着受罪,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海棠家的房建起来了,人没了,爷爷奶奶去世了。

    自家的房子也建起来了,可自己念大学走了,不回去住了。

    三层高的楼,家里人只住一楼,二楼三楼都空着。也只有自己回去的时候,二楼的卧室,才能发挥几,它应有的作用。

    “怎么?你又跟我产生共鸣了?”庄妍满眼含笑地问。

    “不提了,出来,怕你能笑掉大牙。”帅甩了甩有些晕胀的脑袋,又问:“后来你拿着拆迁款,买了现在这套房?”

    庄妍理着耳根的短发:“当时还在念书呢,哪儿姑了这些?本是想让我妈帮着买一套,可姥姥不同意,钱是留给我的,要是到了我妈手里,被她拿到了那个家里,就没有我的份儿了。”

    帅吃惊道:“所以…你就揣着30多万巨款念书呀?”

    庄妍捂着嘴笑:“可不嘛!书房那套录音设备,就是我念书时买的,2万多呢!那个时候突然乍富,确实有点不懂得节制。但好的一点是,我那段时间特别自信,对谁都不用再唯唯诺诺了。上台演讲或是唱歌,我望着台下,一片穷鬼,都没我有钱!”

    “是这么个理儿哈!”帅也挠头笑了。当初苏哲那么有钱,兜里也不可能揣30多万。

    “那房子拆迁了,姥姥住哪儿?”帅又问。

    “住我妈那儿,但住的不痛快。尤其我妈那丈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总催着我妈,打听拆迁款的事情。我现在都怀疑,我姥姥这身病,是不是因为当初住她家,才落下的!”

    庄妍歪着鼻子,气了好半。

    直到帅跟她碰了杯,喝了口啤酒后,庄妍才叹了口气:“唯一遗憾的,就是现在这套房子买晚了。没想到这几年下来,云港的房价涨这么快。”

    “是啊,你既然有这个资金,其实应该早点买一套。”帅也跟着惋惜。

    “我不还念着书的嘛!毕业以后,又着急稳定工作,又赶上姥姥生病,我就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主要方便姥姥看病。后来我折腾了两年,在台里站稳脚跟,有了固定的收入,这才腾出手来买房。”

    又:“结果30万就不够了,只够首付!”

    帅:“……”

    “主要是你买这房子,也太大了!你和姥姥住,七八十平绰绰有余。”帅苦着脸笑,但他也同样理解庄妍。

    人在童年的时候缺什么,长大了就特别想要什么。

    庄妍时候,就因为住的房子太挤,爸妈还因为这事儿离了婚。

    所以她报复性地买这么大的房子,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啊,我就是想爸爸或妈妈,过来看我的时候,这里能有地方住,能住上几晚。我更希望他俩一起来,也许还会吵架,也许气氛会很僵,但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我就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什么,我是幸福的。”

    “他们一起来过吗?”帅忍着鼻酸问。

    “没有,我买了房子,有了工作,他们就自认为我生活独立了,可以撒手不管了。爸爸偶尔来一趟,眼神里多少还有些亏欠;至于我妈,她一点亏欠都没了,她觉得我拿了姥爷的拆迁款,就算是补偿了吧。”

    又:“我妈赚钱不多,多是花她丈夫的钱。姥姥这个病,我妈也没掏,都是我自己在支付。所以……”

    帅又生生闷了一罐啤酒:“庄妍,对不起啊!因为我的事,而违背了你的意志,让你去求你妈帮忙。那个时候,很难开口讲吧?”

    庄妍是个要强的女孩,她的心里,明显记恨着爸妈。

    庄妍能为了录好新闻,而去求她母亲,带姥姥去医院。这份情谊对帅来,还是挺重的!

    “我没让她掏钱就不错了,赡养老人,本身就是她应该尽的义务。我只是心疼姥姥,怕她照顾不好,才跟姥姥一起住的。要不然,养老钱她也得出!”庄妍执拗地咬着嘴唇。

    那帅不知喝了多少酒,带着淡淡的悲伤,跟庄妍聊得不算愉快,但特别投脾气。

    后来他喝得旋地转,乱讲胡话。

    不仅要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还掏出自己的工资卡,使劲往庄妍怀里塞。

    “你干嘛呀?!”庄妍被他搞得都不好意思了。

    “你拿着,里面还有大几万,不够你再!”帅拍着墙,当时他就一个执念,庄妍日子过得挺苦,又是房贷、又是给老人看病,他不能袖手旁观。

    庄妍又气又笑,跟帅推脱着:“我能挣上花的,就是这俩月不凑手,姥姥的病情突然重了,再加我确实修了车,所以才出现了亏空。”

    又:“其实今叫你来,就是想跟你一声,再宽限一个月,下个月发工资,我再把钱还你。”

    “不用还了!咱姥姥的身体重要,孝顺最重要!咱关系这么好,你跟我谈什么钱?”

    看着帅东倒西歪,庄妍忍不住切着牙笑。

    帅喝醉的模样,真是太好玩儿了。

    “行,我先拿着,你去北面客房,先睡一觉行不行?等你酒醒了,咱们再聊!”庄妍收起银行卡,用力把帅拽了起来。

    “拿好,我挣不少,一个月快2万了。有困难你就,能帮的我绝不推脱!”帅晃晃悠悠站起来,搭着庄妍的肩膀,躺到了北面卧室里。

    等庄妍将帅安排好以后,姥姥的声音才传来:“妍妍,帅怎么还嚷嚷起来了?”

    庄妍打开卧室门,走到姥姥床前:“他知道您生病,就非要给我钱,把工资卡都塞给我了。”

    “这孩子真是的,一看就是个实心眼儿。但你可不能要,年纪轻轻,在外闯荡都不容易的。”

    “我知道!我就是没想到,他平日里挺严肃的一个人,却没想到骨子里这么率真,彪呼呼的。”庄妍仰起头,拿手背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