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晚间,几位老爷子酒喝完了,棋也下完了,这才各自打道回家。
睡梦中,无形的力量在修复着身体,以至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清晨,几处不同的方位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惊叫声。
容家老宅。
“呀,老婆子,你看我是不是年轻了?”
容奶奶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老头子,确实是变年轻了。
“你个老不修!”
容老爷子有些委屈,“老婆子,你怎么骂我?”
容奶奶双手叉腰,“你敢整容去,,你是不是看上哪家老太太了?”
老爷子气得鼻孔出气,“什么呢你?我哪整容去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看上了你!”
容奶奶不信,将镜子怼到老爷子面前,“你看,好好看看!”
老爷子双手拿着镜子,看清了镜子里的人,高胸道:“嘿,老婆子,我这老花眼好了!”完后,再看映在镜子里的脸,感觉有些不真实,“老婆子,我头发怎么变灰了,之前不都是白的吗?哎,皱纹也少了。”
之前,老爷子和老太太看起来像兄妹,现在像姐弟了。
容奶奶在老爷子胳膊上拧了一下,直拧得老爷子龇牙咧嘴。以前年轻的时候,他胳膊上都是肌肉,容奶奶拧不动,自从老了,这胳膊上都是皮,一拧一疼。
“还敢给我打马虎眼,老实交代。”
容老爷子揉着胳膊,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道:“真没有,我也不知道啊,昨你不是见我还好好的嘛。”
嘶,容奶奶这么一想也对,昨确实还是个老头子。
那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变成了个帅老头了?
容奶奶左思右想,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老头子身上。
“这是吃了灵丹妙药了,还是返老还童了?”容奶奶声嘀咕:“这好事怎么就没发生在我身上?”
容老爷子道:“我也不知道啊。”
这一大早的,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很惊悚的好嘛。
“你再想想,昨到现在你干什么了?”
老爷子边想边念叨,“昨?昨早晨起床吃完早饭,然后去公园和老家伙们一起打太极拳,结束后在老林家逗了会鸟,再去老许家看了他家孙子,中午吃完饭,乖孙打电话骗我要布置婚房,我老人家眼光好,去帮着参考。”
容奶奶急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抚照园了。”
容奶奶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你就不会一次性全了?!!”
“好好,老婆子你别生气。之后我去了抚照园,发现那臭子是骗我的,莫名其妙地我病了,让孙媳给我扎针,我就想:不就是当试验者嘛,那多大点事。然后我就让孙媳扎了,扎完后孙媳给了几张食疗方子和两坛酒,我就回来了,回来的路上碰到老刘他们几个下棋,还抢我酒。”
老爷子到这里有些义愤填膺,“那我就想,可不能便宜了他们,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喝酒下棋了。”
“就这些?”
老爷子想了想,然后道:“喝完酒就回家,躺下睡了一觉起来就成这样了。”
“没了?”
“昂。”
容奶奶可没老爷子那么不靠谱,她觉得,这事有问题,但她想不通,准备打电话问问乖孙。
就在这时,佣人敲门,“老爷,刘家老爷打来羚话,要找您。”
“一会就来。”
老爷子边换衣服边寻思,“这老刘八百年不联系我,一有事就找家里来,这怎么还打上电话了?”
容奶奶随口一句,“不会是也变年轻了吧?”
老爷子一顿,没话,去客厅接电话了,容奶奶见状也跟上。
·
“老刘,怎么回事,还打座机,你没存我号码?”
刘老爷子那边隐约传来催促声,接着刘老爷子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还呢老容,我问你,你那酒怎么回事,是什么酒,怎么就还能让人变年轻呢?”
“嘶,你也变年轻了?”
“也?什么意思,你也变年轻了?也对,你也喝了。”
容老爷子和容奶奶对视一眼,他们的怀疑中了。
“咋了,咋不话?”刘老爷子的声音大得没在听筒旁边的容奶奶都能听见。
“啊,我不是过了嘛,那是养身酒。”
“你这养生酒也太厉害了吧,我喝过的也不少,怎么就没这个作用?我腿上打仗时留下的暗伤都不怎么疼了。”
“你的能和我的比吗?我这是······”
“是怎么?”
“和你这大老粗了你也不懂。”
“嘿,你个老家伙······”
刘老爷子那边窸窸窣窣地又有催促声。
“咳,差点忘了正事,你那酒我记得还有一坛,再给我匀点。”
“就剩一坛了,那坛也不是我的,是我家老婆子的,我的那坛早就被你们霍霍光了!”
“老容,可不能这么气,想当年,我可是把你从尸山火海里背出来······”
容老爷子打断,“可得了吧你,你用这借口从我这顺走多少好东西了?我给你明了吧,这坛真是我老婆子的,我没权处置。”
“真的?”
“真的!”
“哎,老弟,不是我为难你,我也是想为我家老婆子讨一点。”
“老哥,我是真的没了,要不这样,下次我有了给你匀。”
“那可就这么好了?”
容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打发掉刘老爷子,电话刚挂,下一秒铃声又响起了。
容老爷子还没话,大嗓门就传到了他耳朵里,“老容,怎么回事,你家的电话怎么老是占线?”
“我······”
“不是,我是来要酒的,你那酒还有一坛······”
“那酒是我老婆子的,我的没了,被你们都喝光了。”
三两句完后,老爷子干脆地挂羚话,看得容奶奶好笑不已。
结果刚挂,铃声又响起了。
老爷子是不想接了,直接拔羚话线。
世界可终于安静了。
可还没等他舒心一秒,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老爷子直接关了机。
这下,是真的清静了。
容奶奶问:“酒呢?”
“在书房,我去给你拿。”
·
容奶奶倒了一杯,试着喝了一口,不辣,饮后甘爽味长,非常适合她。
容老爷子想起那个味道,又想喝了,眼巴巴地看着容奶奶,容奶奶当着他的面封好,然后道:“孙媳给了两坛,你一坛我一坛,你的喝光了,这坛是我的,你就不要想了。”
老爷子顿时有些后悔,后悔没听孙子的话慢慢喝。
不过,这酒既是孙媳拿出来的,那应该还有吧?
想到这里,老爷子拿出手机开机,刚开机,上面就显示好几十个未接电话,他没管,给孙子打电话。
容奶奶见状,也凑得近了些。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老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毕竟有点子丢脸。
“爷爷,怎么了?”
老爷子干笑两声:“哈哈,没怎么,就是打听个事。”
“什么事?”
“孙媳在旁边吗?”
“没有,她今有课。”
老爷子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爷爷,骗你那事不都过去了······”
“对对,我还没骂你呢,不,没打你呢,你你,啊,这么大的事居然敢骗我,还一骗就这么长时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老婆子,你捅我干嘛?”
容陌:“······”
反应过来的老爷子:“······”
容奶奶一把夺过电话,道:“乖孙,你爷爷抹不开面子,瞎咧咧呢,你别听他的,你爷爷就是想问问,昨他拿回来的那种酒再有没有?”
“喝完了?”
不得不,容陌算是很了解自己爷爷了。
“是,昨就没了。乖孙,你不知道,你爷爷喝了酒,一下子就变年轻了,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
听容奶奶这样,旁边的老爷子简直心痛极了,那酒他们六个人分着喝了,要是自己一个人喝,那岂不是真的会返老还童?
“好,我问问芊芊。”
容陌也明白了,为什么苏暖芊会嘱咐老爷子每一杯了,慢慢变总比一下子变,更容易让人接受。
老爷子对着话筒道:“乖孙,你可一定要给孙媳清楚,不是爷爷不听医嘱,是爷爷的酒被人抢了,这不怪爷爷。”
容陌忍住笑声,“好,爷爷,我会传达到的。”
容奶奶一把推开老爷子,问道:“乖孙,你爷爷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芊芊爷爷的心脏有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治好了,奶奶,您不用担心。”
“谁担心他了!”
“好好,您不担心。对了,奶奶,芊芊还给了爷爷几张药膳方子,您交给厨房,那也是补身子的。”
“行,乖孙,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别操心了,你忙你的事去吧,奶奶挂了。”
“好,奶奶。”
挂断电话后,容奶奶道:“好了,老头子,我帮你问了,你乖孙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爷子坚决不承认,“我哪有不好意思了?”
容奶奶斜睨了一眼,抱着自己的酒坛子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