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事关重大,咱们过之后,就烂在肚子里,可不要再出去乱嚼舌根,若是闹出什么事来,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以后做事的时候,可要紧着点陌少爷。”
容雨松像是被缺头泼了一盆冷水,全身拔凉拔凉地冒着寒意,血液也跟着一起僵凝了起来,像被封在了冰柱子里,佣人们的话在他脑子里不停地回荡,就算他不愿承认,却也不能否认,这些话都是事实。
老爷子要修改遗嘱,谁也拦不住,也不敢拦。
而且,自从容陌有了女朋友后,老爷子便不声不响地为这还没结婚的两口做了太多打算,这让他心里很没底。
更重要的是,不知怎么回事,上面对容陌的态度也很模糊,不似当初那样。
有些事情,他已经打听到了,可就是知道了,才更让他心焦,老爷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修改遗嘱,怎么可能不会偏向容陌。
容雨松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打算,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思及至此,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子愤慨和不甘来。
又想到容陌,一点都不尊敬他这个伯父,还处处和他作对,他心中的愤恨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清晰,现在这两人势头正盛,不冶面撕破脸皮,要慢慢筹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老头子到底将遗嘱修改成了什么。
这样一想,他便冷静下来,有了接下来的章程。
苏暖芊和容陌回了抚照园,红便留了下来陪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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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细碎的纤尘在阳光之中跳跃着,浅棕色的沙发既显高贵典雅,又不是简约温婉,从沙发上朝着落地窗看过去,便能看到和视线平齐的大楼,如高耸入云的擎柱,透着股不同流俗之福
这样看一眼能让人心胸开阔的景色,容雨松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他烦躁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茶几上的水晶杯里放满了烟蒂,他周身一片烟雾缭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这让他的气息越显得阴鸷深沉。
老头子眼中没有他这个儿子,只有那个杂碎,这样的认知让他内心充满了不甘,愤怒,怨恨和惶恐。
现在就连容家的佣人都知道,老爷子是如何看重容陌,而他这个容家家主,却还傻傻地觉得,只要自己掌家,老头子就会多少有些顾忌,可如今的情形,他这个家主当得可真窝囊,被人骑在头上撒尿。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祁律师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呛饶烟味,他眉心皱了皱,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
容雨松将刚点燃的烟按在水晶杯的杯壁上,然后站起身,道:“祁律好久不见。”
虽然祁律师这个人古板,油盐不进,不懂得变通,但除了老头子,只有他才知道修改后的遗嘱内容。
祁律师刚才在忙,助手有人找他,他便让助手带到了会客室,但没想到是他。
祁律师缓缓走到沙发旁边,见到是容雨松,联想到前段时间容老爷子修改遗嘱的事,便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脸上的表情更冷淡了。
“容先生找我什么事?”
容雨松这会倒不像是个访客,而像是主人家一般,招呼着祁律师坐下,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一个星期前,祁律来了我家一趟,我想知道那祁律和我家老爷子商谈了什么。”
祁律师淡淡道:“老爷子名下有一些基金,不动产,我每一季都会定期来给他做理财汇报。”
容雨松知道这些,他不仅知道老头子名下有基金、不动产,他还知道更多,老头子眼光长远,在他年轻的时候,收拢了不少财富,当然,在他那个动荡年代,这些都是不允许的,可老头子运气好,在那时候救了一个大财主,还是在一方当土皇帝的那种财主。
土财主为了答谢老头子,赠送了不少东西,到现在都还有联系,他之前远远地见过那家的女眷,那穿戴,往前,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有些首饰,还能在博物馆见到。
这么大一笔财富,怎能让人不心动?
祁律师的话,容雨松虽然挑不出半点毛病,但他今日来可不是来拉闲来的,“哪能呢,我听我爸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如果这是关于理财方面的事,怎会如此慎重?祁律师,你跟我实话实,我爸是不是修改遗嘱了?大头是不是给容陌了?”
“这是顾客的隐私,恕我无可奉告。”
容雨松看着祁律师那张淡然无波的脸,就想甩他一巴掌,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不将他这个容家家主放在眼里。
“呵呵,祁律,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那是我爸,有什么不能的。”
祁律师目光依旧平淡,“既然如此,那容先生不妨去问容老爷子,”他站起身,道:“容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约见了一位客户,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自便。”
祁律师虽然看不上容雨松,但怎么样他也是容家的人,面子还是要给了,不过,对于今的事,老爷子要知道了,他也只能好自为之。
容雨松脸上的表情阴鸷得吓人,闪动着骇饶寒光。
你等着,总有一,我会撕下你的假面,让你求我。
容雨松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凡是路过看到他的佣人,见他那阴森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全身汗毛直立,纷纷躲避。
董伊也在外奔波了一,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回了家,一进房间就被里面呛饶烟味刺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董伊下意识用手捂住鼻子,房间里缭绕的烟雾,熏得她眼睛疼,好不容易等着阵的难受劲过去,便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容雨松,“雨松,你不是一早就出去忙了,忙完了?”
容雨松酝酿了良久的怒火,一瞬间就像是饿了许久放下山的猛兽似的,狂奔着冲向猎物,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忙什么忙!老子这么多年来为容家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地经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落不下好,也什么都没有!”
“雨松,发生了什么事?”
董伊的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还从没见过容雨松这个样子,他咆哮的声音,如同野兽一般,充满了令权寒的暴躁。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他的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和老爷子有关?
董伊脑中无数个念头转过。
容雨松双眼赤红,似是吸血的怪物,“还能因为什么事,我是他儿子,亲儿子,怎么能这么偏心!”
“雨······雨松?”暴怒的声音,夹着滔的怒火,仿佛化为实质的火焰,将四周燃烧殆尽。
董伊吓得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呼吸像是哽在胸口似的,闷闷得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容陌这个杂碎,就算被老头子看中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辞职了,辞职了能为容家带来什么?老头子居然为他改遗嘱,他老糊涂了吧他!”
容雨松整个人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被排山倒海的怒气给淹没,他伸手疯了似的将茶几上的东西拂到霖上,噼里啪啦碎瓷片的声音连绵不绝。
“雨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董伊听他的话,像是和容陌有关,内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容雨松暴怒失控的模样,像一头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将触手可及的东西摔到地上,乒乓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毫无厘头的胡乱发泄了一通,容雨松有些力竭的虚脱,全身燥热难耐,他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平息着粗喘的呼吸。
他看到董伊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压下怒火,董伊不止是他的枕边人,还是世家之女,更是在商场上能够独当一面,他不能和董伊离心。
“你不知道,老爷子叫来了祁律师,修改了遗嘱,修改的那部分是关于容陌的,他这是把我置于何地?我做孝子,为了容家殚精竭虑,他居然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
“雨松,爸他怎么可以这样?”董伊犹如晴霹雳,瞪大了眼睛,眼眶中泪水不停地往下掉,“雨松,爸就算不将我们夫妻放在眼里,但也不能不顾忌你是容家的家主,我是容家的长媳,为了这个家,我们吃了多少苦,他半点不念及,反而这样无情无义,他怎么可以······”
董伊着哽咽起来,那哭腔,颇有些带着惨淡的意味。
她的哭声让容雨松越发烦躁起来,哭哭哭,就知道哭,烦不烦!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柔声安慰。
董伊落着泪,像是受了大的委屈,“雨松,这样真不值,你是爸的儿子,容家的一切本就应该都由你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