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老婆杨丽娟将侯玉茹拉回自己房间。
待女人情绪稳定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消消气,你头上还有伤呢,不要和人打架。”
杨丽娟走到靠墙的柜子跟前,道,“你坐好,我帮你把头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侯玉茹水润的眸子,随着房东老婆的脚步,缓缓移动。
她先是看到杨丽娟取出一块蓝白相间的布条,接着又看到她取出一个小药箱。
突然之间,侯玉茹发现自己的双肩背包,放在墙角位置的小方凳上。
鼓鼓囊囊的,里面塞满了东西。
杨丽娟取下侯玉茹头上的皮筋、发卡、塑料头花,看到如丝绸般柔美的秀发,不禁心生羡慕,感慨一句:“发质可真好啊!又黑又亮,真是个美人胚子!”
“大姐,你过奖了。我一个乡下女人,哪有那么好啊!”
杨丽娟用干净的布条包裹着侯玉茹的头发,帮着擦拭上面的雨水。
娴熟的动作,让侯玉茹感到好奇:“大姐,你的手法好娴熟?”
“不瞒你说,以前,我还在理发店干过。洗头、剪发、刮胡子、编辫子、盘头发,都能干。有一次,给一个男人刮胡子,走了神,把男人的下巴割了一道口子。结果,那个月的工资全赔给人家了。你大哥,去和人家理论,第二天我去上班,人家说,你不用来了,你被开除了。呵呵呵,呵呵呵……”
杨丽娟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分散面前女人的注意力,使她想开点。
侯玉茹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神色平静,淡淡道:“你受委屈了,还有大哥替你出气,我这孤儿寡母的……哎……”
“你不说我倒忘了,昨天有个男人来你房间。给了我和你大哥20块钱,让我帮你把房子收拾一下,脏衣服洗一洗。你看,我们都帮你收拾好了。在哪儿放着。”
说着,用手指了指墙角凳子上的双肩背包。
“摔碎的碗和杯子,我们给扔了。”
说着,将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了王海给的20块钱。
“这钱给你,到外面土杂店,再买两件新的吧。”
侯玉茹盯着钱,又扭头望着杨丽娟,看大姐慈眉善目地盯着自己,摇摇头,道:“不,这钱是王海给你们的报酬。我怎么能要呢?”
杨丽娟眼圈微红,将钱塞到侯玉茹手心,道:“都是女人,别人不懂你,大姐懂。拿着吧,别犟嘴了。听大姐一句话,离开这里,离开这是非之地,别在这儿住了。你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大姐帮你到西街那边的城中村,找间房子,离这儿最好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
“嗯!”侯玉茹点点头,“房子我能找到,谢谢!”
杨丽娟擦干了侯玉茹的头发,打开旁边的药箱。
取出一把手术剪刀,剪开女人头上缠绕的纱布,一层一层取下来之后,又用镊子,将敷在伤口上沾满药水的纱布条,轻轻揭了下来。
杨丽娟用镊子夹着医用棉球,伸进药用酒精瓶里,蘸了蘸,轻轻擦了擦伤口。
“嘶……”侯玉茹疼得咧嘴。
“疼吗?”杨丽娟问。
“不疼!”侯玉茹咬牙回答。
给伤口消了毒,杨丽娟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往伤口处倒了一些。
将伤口重新包好,房东老婆拿出一条粗布围巾。
侯玉茹发现和刚才擦头发的毛巾一个材质,都是乡下人常用的老粗布。
蓝白色的条纹,透出一股朴素又清新的美感。
“我得走了。”侯玉茹站起身。
杨丽娟一脸真诚,挽留道:“不行,不行,雨还下着。你就坐在我这屋里,休息一会儿。等吃完中午饭,雨停了之后,再走也不迟。”
“不了。我还有急事。必须得走了。”侯玉茹眼含泪水,执意要走。
杨丽娟轻叹口气,手抄了一张电话号码,递到侯玉茹手里,道:“上个星期,刚装了一部电话。到现在,也没有人给我打过。这个号码你留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有需要我和我男人帮忙,你就打电话。”
“谢谢!”侯玉茹点头,接过杨丽君手里的小纸片,将她塞进了裤兜里。
巨大的双肩背包将女人的整个后背都盖住了,腰比先前更弯了。
女人背着包,举着伞,正要出门。
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乔虎从楼梯的狗窝里钻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乔虎预感到主人要离开,眼里满是期许。
“狗,我还是带走吧!”侯玉茹并没有要和房东老婆商量的意思,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她朝狗窝走去,乔虎跑过来,双蹄搭在女人身上,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女人,带着乞求的语气,“呜呜呜,呜呜呜”地叫着。
“乔虎,我们回家去!”女人轻声沉吟。
女人取下狼狗身上的铁链,牵着套在狗脖子上的半截皮绳,背着沉重的背包,打着黑布雨伞,朝机关幼儿园的方向走去。
……
一个小时后,大雨终于变成了小雨。
王海买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朝侯玉茹家走去。
“嘎吱……”
房东刘明善家的大木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西服,脚蹬皮鞋的男人走进来,高大挺拔,脸部线条刚硬,五官俊郎,皮相极好。
只是头顶的草帽,和身上的这套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干部下乡也没这样穿呀!刘明善心里吐槽。
看到刘明善,王海点头笑笑,便大步朝侯玉茹住的屋子走去。
“哎哎哎……”
刘明善将王海挡住了。
王海有些不解,眉头一皱,问:“怎么了,大哥?”
刘明善一脸紧张,抬眼瞅了瞅二楼,将王海悄悄拉到屋里,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
王海气得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关节处已被攥出了道道白印子。
看房东夫妇一脸紧张,王海拍拍男人的肩膀,强颜欢笑道:“放心,大哥,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上去和老马聊几句。”
离开房东屋子,王海上了二楼。
“咚咚咚,咚咚咚……”王海轻叩木门。
“谁呀?”马三力问。
“我,王海。”王海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一听来人是王海,马三力的心,立马慌了。
“性格刚烈,不服就干”。
这小子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是个一般人惹不起的狠角色。马三力心里嘀咕,尤其是对欺负过他心爱女人的人,绝不手软。166小说
昨天被这东西打了一拳,到现在,半边脸还肿着。马三力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
“咚咚咚,咚咚咚,老马,再不开门,明天这门就得换新的了?”门外的男人,语气冰冷,不容置辩。
门里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听到外面男人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话语,脸又苍白了几分,强作镇定道:“等一下,等我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