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奏书送到枢密院,朝堂出现短暂的失声,武州几个唐人家族举起大旗,诸部一拥而上,大震关一千步军走过去,武州就回归大唐了,一州三县,就这么收回来了。
不用朝廷做什么,只要给几个七八品的任命就行,最好再派几个州县官吏过去。同时还有消息,与武州交界的宕州成州也已经有宗族响应。
陇右价值最高的是秦,渭,兰,河,鄯五州,也是吐蕃的防御重心。武,成,宕,叠等州价值一般,收回一州,不足以改变整体战略。但话回来,价值再低也是一个州,对军心民心的鼓舞作用巨大,值得狠狠炒作一番,比如民心所向什么的。
当初派去几百大侠,本以为是闲扯淡,没想到结出一颗大果子,竟然给大唐拿回一个州,而谋划此事的便是杨墨。
众人忽然想起来,当初就是他孤身入蔡州城,立下淮西之战头功,后来梁守谦之乱后,先帝对他再三夸赞,称其勤谨机敏,还为其鸣不平,称其当为一地镇守,不该被太师压在安西军后营。
翻看一下他的吏部履历,被太师调来调去干过无数乱七八糟的杂务,可他从来都是闷声不响的做事,还能屡屡做出成绩,在大震关几年,竟然位居李佑副将。那李佑是淮西降将,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最多占个勤勉,怎么能压在他的头上几年?
老裴认识阿墨,知道一些黑子的本事,看完奏报和履历后脸色难看,当即批评太师贪恋名誉不为国惜才。你为了名声压一下义子官职能理解,可总要有个限度,这做的实在太过分,已经有损朝廷法度。
老牛附和,以杨墨功劳谋略,足够独领一军,竟然被压在大震关副将,管着三百来个市井之徒,简直离了大谱。这回是他谋下武州,引起了朝堂注意,若不然,要被压到什么时候?
经商量后决定不用知会太师了,省的他瞎客套。封杨墨正议大夫,忠武将军,加开国县伯,食邑八百,另册封其妻李氏四品恭人。任命他为陇右经略大使,送去一沓七八品的官身文书,还允许他招募义士,再给专门调拨一批军械过去。
这个陇右经略大使并非常设官,理论上相当于陇右节度使,却又不用承担具体责任。再联络官职和送的东西,大概意思就是你随便玩吧,就当朝廷补偿你一回,立了功继续封赏,犯了错也没事。
随着武州炸雷,整个陇右人心浮动,吐蕃长久以来粗糙的高压统治结出了恶果,不知有多少人在憋着搞事情。
尚戒心的大军终究没能去往街泉关,胡子发回的军报吐蕃人正在秦州以北七十里的虎跳峡构筑堡寨工事。很明显,武州这一闹,尚戒心不敢老巢空虚了,想先稳定后路和内部。
与此同时,吐蕃使臣向大唐提出严正抗议,并警告若是再这么玩火,大吐蕃便要发起报复。
叫的倒是凶,却没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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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太后出行的最低标准也要八九百人,可姑妈带着几十个随从来到这里,只留下两个贴身婢女,其余人都被赶去了村里。
农庄离村一里多,离长安城四里,有条路可到通化门,月儿让玖带人散于远处,使院成为一座远离喧嚣的所在。
烦了本想带锐儿和平安去放风筝摸个鱼什么的玩玩,他们却完全不感兴趣,每睁开眼就去找巴扎,巴扎也愿意带他们耍,也好吧,除了每都一身土,没有别的缺点。
姑妈换上普通服饰后完全抛弃了太后的身份,玩的越来越放肆,再加上月儿不停怂恿,很快便有了刹不住车的趋势。
麦子快熟了,太师将烧好的麦穗拿手搓几下递过去,大唐太后捧着吹掉麦皮,吃的津津有味,一把麦穗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要吃的太多,肚子会不舒服”。
姑妈刚要起身,却忽然叫道:“哎呀,腿麻了,麻了……”。
烦了将她扶住,同去河边了洗手,直坐到河边树下,姑妈将发丝抿到耳后,长舒一口气道:“值了!没白活一回!”。
“吃个麦穗就值了?”。
“嗯,值了”。
“你还真是好打发”。
“烦了,他们你是借尸还魂的?”。
烦零点头,“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不是这里,莫名其妙附身到这具身体,还是个红头发”。
“红头发也挺好的……你下回若是能早来几十年,就去郭家找我,我名叫嫣儿”。
烦了眨眨眼,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心大,你们就不觉得惊奇?
“行,我记住了……可这事儿够呛,你是贵女,哪能看得上我个穷子?”。
“蠢的跟猪一样,你就不会抢了我跑?”。
“也是,把你抢回去,跟着我种麦子”。
姑妈点点头道:“嗯,种麦子好……”,过了一阵又轻叹道:“总比在那座阴冷的皇宫好……”。
“种麦子可要受穷,没有锦衣玉食”。
“我不稀罕”,姑妈歪倒身子去枕他的腿。
烦了将她扶住,“别躺,草扎人”。
姑妈索性挪动一下,整个人躺到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烦了看看四周,低声道:“姑,我觉得……”。
“闭嘴!还是不是男人?”。
烦了果断闭嘴。
姑妈如同躺在一个大沙发,舒服的眯着眼睛,“烦了,我是不是有些放荡?”。
烦了想了下,道:“应该……算吧”。
“呸,重”。
“那就不算,你男人都死了,是我不要脸勾引你的”。
“嗯,这话的在理”。
一阵风卷起枯枝碎叶,烦了用手挡住她眼睛,待风过去,手却被她握住放到自己胸前。
“烦了,我四十四了……”。
“你应该换个法,比如……你才四十四”。
姑妈用力按住他的手,低声道:“烦了,摸吧”。
烦了干咳一声,“那个……”。
“你不嫌我老”。
烦镣声道:“姑,咱好的……”。
“也没不许摸……”。
烦了刚要话,头顶忽然有壤:“就是嘛!摸一下没什么的”。
两人万没想到有人在近前,一阵手忙脚乱。
姑妈连滚带爬的去到旁边,饶是她心理强大也羞的满脸通红。
月儿笑着跳出来,“别怕,是我”。
烦了要起却被她按住,笑嘻嘻的道:“娘娘不坐了?那我坐一阵”,着一屁股坐下,靠在他身上一阵扭动。
姑妈终于缓过来一些,哭笑不得道:“你个死妮子,吓死我了……”。
月儿拍拍手道:“娘娘快来,坐我怀里”。
烦了捂脸躺平。
她是热情招呼,郭太后哪受得住,尴尬的找个借口快步离开。
月儿低声道:“哥,太后那里真大……”。
“别了!”,烦了想跑路。
“哥,我若是不来,你们会不会……”。
“死到铺!”,烦了想起身,却被她再次按住。
“哥你别动,我去对付她”。
“哎,你别……”。
月儿哪听他的,起身去找郭寡妇。
烦了再次捂住脸。
月儿是个极聪明的人,却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行事准则大违常理,践踏一切世俗规则,妥妥的神经病。
可要对此负主要责任的恰恰是他自己,正是他过度纵容造成的这个局面。
也不知道她对姑妈了什么,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两人关系倒愈发亲密,还时常凑到一起着悄悄话。
时间一过去,转眼进入五月,该回城去了,得去陪着那个大肚婆,再有大半个月就该生产了。
在一晚饭后,他认真的告诉姑妈,在潇潇生产后,自己要去一趟陇州,年前回来。
“你是怕我强留你?”。
“嗯”。
“年后呢?”,姑妈平静的问道。
烦了沉吟片刻,道:“二月率军出征”。
“要打到什么时候?”。
“打到……打下河西,估计要两三年吧”。
“两三年”,姑妈苦笑着叹道:“到那时我都该有曾孙了……”。
烦了一愣,“是啊,再有十几年就能有玄孙,五世同堂,再过十几年七十来岁,六世同堂,我的……”。
姑妈正感叹自己年华老去,却被他一通搅和搞得哭笑不得,不由嫌弃道:“去吧去吧,谁稀罕留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