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阿墨就知道,武州离秦州太近,杀掉吐蕃贵族起事容易,能顶住随后而来的镇压才是关键,想在起事后稳住局面,有两件事必须提前布局。
一是迅速拉起军队,手里没兵什么都白搭。二是要占据重要关城,新拉起的军队战力低弱,没有跟吐蕃精锐硬碰硬野战的实力,所以要提前布局武州通往秦州的咽喉盐井关,起事后马上接管,堵住来镇压的兵马。
好在他拥有的本钱足够厚,布局时间足够久,又等到了最好的时机。
在进入武州界后马上分兵,一营兵去接管早被买通的盐井关,他亲率一营赶到武州城,亮明身份安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征兵。
征兵很顺利,不止因为大唐和安西军的旗号,悟能大师的名气也足够响亮。本来就多有流传,戏班子又演了这么多年,大师的名号早已人尽皆知,而阿墨作为大师的首徒兼义子,头上然就顶着个大光圈。
两千多各族青壮,来自四十多个部落和家族,他们现在是大唐安西军辅兵,还是悟能大师的信徒,阿墨不管他们是什么,只要能跟着自己卖命就校
分出一千混编为两个营,背着干粮立刻去盐井关,到了那里再慢慢练吧。
另外一千也混编为两个营,加上带来的一营正兵驻守武州城,选择驻守这里除了交通便利,最大的好处是这里有粮食,那位武州万夫长留下了海量的粮食和财货,够用一阵子了。
然后他不要钱一样连续发出十几张大唐吏部颁发的告身,再向成州宕州等地手下发出命令,武州已经成功回归大唐,联络的勇士已经获得吏部告身,后边就看你们的了。
最后向陇右各州散布消息,悟能大师发出号令,无论是大唐人,党项人,还是吐谷浑和羌人,无论曾经犯过什么错,都将得到宽恕,吐蕃奴隶也一样被赦免,而吐蕃贵族因为作恶太多,将成为不被饶恕之人,任何人都可以杀掉他们,拿走他们的财货和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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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妃的弟弟被送到了京城,伙子老实懦弱的过了头,按理他的身份能封个爵位领工资,萧妃却坚持不受,执意托烦了给安排到城外农庄。也好吧,长安城不是那么好混的,没两下子还不如去村里种地。
烦了回到大院后就再也没出过门,锋儿和武二出生的时候他不在,这次他想补偿一下武大妇。
其实潇潇不太需要他陪,萧妃每隔一来一次,两人已经成了好闺蜜,可女人有时候真的没法琢磨,也或许孕妇真的会性情大变,武大妇私下里还好,越当着外饶面,越是戏精上身。
“郎君,我腰有些疼”。
烦了忙道:“我扶你躺下”。
“郎君,我躺的有些累”。
烦了忙道:“我扶你起来”。
“郎君,我想吃碗清淡些的羹汤”。
烦了忙道:“我去做”。
“郎君,我想吃桃子”。
烦了无语的看看她,点点头道:“我去洗”。
刚放下桃子,潇潇又撒着娇道:“郎君……”。
“等等”,烦了忙打断她,“先让我喘口气”。
萧妃眼见太师被指使的团团转,又是一顿恰到好处的恭维,极大满足了武大妇的虚荣心。
找个借口退出来,去到前院给巴扎刷毛,它还像从前一样调皮懂事,却已不再像从前一样强壮。
以前他给巴扎刷毛总能静得下心,今却越来越烦躁,外边传来报时的钟鼓声,巴扎支棱起耳朵静静听了一阵,又低下头嗅着地面。
“巴扎,让你受委屈了,白瞎了一身本事”。
战马的巅峰期一般在三五年,能达到敖十年的已经算是罕见,巴扎是匹好马,可它已经十六岁,体力已快退化到普通战马的水平,等再过个三两年,它就连普通战马都不如了。
依次看过耳眼鼻牙,再检查一下四蹄,屁股上拍一巴掌,“耍去吧,好着呢”。
巴扎没像从前一样离开,而是扭头看着他,眼睛又黑又亮。
“去啊,耍去吧”,烦了催促道。
待它离开,月儿走过来道:“哥,怎么了?”。
烦了摇摇头道:“没事”。
他没去后院,而是走向书房,从箱子里翻出旧皮甲,擦拭一番后上了油。
拿起长刀用细磨石扫了一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真是一把好刀,又韧又利,挥砍的时候很称手,当年的战阵痕迹还在。
轻轻抚摸着刀面,喟然叹道:“月儿,自从救武相之后,它再也没见过血”。
“哥,已经不用你亲自冲锋陷阵了”。
烦零点头,却又疑惑道:“可我是安西兵,还能拿的动刀,怎么能不上阵杀敌呢?”。
他早就厌倦了战阵厮杀,如今贵为太师,锦衣玉食,皇帝信任,朝野敬重,婆娘孩子都在眼前,这曾经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可他在梦里却总会听到如雷的战鼓声,战马奔腾的声音,长刀砍在铠甲上的声音,箭矢破空的声音……
月儿没像以往那样腻在他身上,而是低声道:“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委屈自己”。
烦了痴迷的抚摸着刀面,轻声道:“好月儿,还是你懂我”。
五月二十六,潇潇生下一个大胖丫头,手脚有力,声音洪亮,还有一头浓密的红发。
潇潇满足的笑着,“果然是个闺女,郎君,要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
烦零点头道:“早就想好了,叫杨铠怎么样?”。
潇潇苦笑不得,“郎君,女儿家叫这个名字合适吗?”。
“呃……那就叫杨横?”。
潇潇面无表情的道:“不如叫杨投矛吧”。
“也斜。
“姓杨的!你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