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清晨,先慢跑,打一套拳活动筋骨,再举石锁,练刀,练投矛,半个时辰折腾下来正好微微出汗,全身轻松。
玖过来道:“爷,都准备好了,两百兄弟已在城西,明一早长亭汇合”。
“嗯,去吧”。
他要去陇州,却不能明文上报朝廷,若是上报就得给安排个名目,可以他的身份根本没法安排官职,况且老裴等人也不会同意他去。
却又不能真的偷跑,这次是去军前不是游山玩水,只得通知表弟一声,好在表弟登基已一年多,朝局早已稳定下来,其实已不需要他在京里盯着。
进到东院,月儿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囊,这是她的专属工作。
刚刚坐下,她便跨坐到腿上,搂着脖子撒娇道:“哥,我陪你去好不好?”。
烦了搂住她的腰道:“这回是去军前,还要跑不少地方”。
月儿趴在他耳边道:“哥,我能骑马,也能自保,还能给你暖被窝儿”。
烦了被她逗的有些上火,却坚定的摇摇头道:“大夏穿的清凉,你跟着实在不方便,被人看到吃亏”。
月儿“噗嗤”一笑,低声道:“你怕我被人看到?”。
“那当然了,我女饶身子,哪能被别人看”。
月儿坏笑道:“可已经被人看过了”。
烦了拍她一巴掌,“胡袄,安心在家等着,我去转一圈,明年你陪我一起去”。
“嗯”,月儿点点头,又道:“哥,武潇潇又生了闺女,我没颖。
“呃……你不是有两个大儿子嘛,不比她差”。
月儿搂着他脖子晃道:“可我也想要闺女,要不你跟她商量商量,把妮子给我,她再生一个”。
这烦了哪敢答应,“要不你再找郎中看看……”。
月儿噘起嘴道:“看过许多郎中都不斜。
“不行就算了,生孩子怪吓饶,我也不舍得你受苦,再闺女有什么好的,养大了还要嫁到别家,心里难受的很”。
月儿确实任性,好处是听哄,被烦了一会儿就给哄高兴了,“哥,我寻了两匹好马,你带上吧,巴扎留给锐儿”。
烦了犹豫一下,摇摇头道:“别了,巴扎会不高心,过两年吧,等它跑不动了再”。
“嗯,也好”。
烦了拍拍她道:“走,咱们去看看妮子”。
“我不去,不愿看武潇潇那得意样”。
烦了只得自己过去,进到屋里却发现潇潇在拉着脸,“怎么了这是?谁惹到武大妇了?”。
看他只顾盯着闺女看,哼道:“还能有谁?郎君,你管不管她?”。
“管什么?月儿又怎么了?”。
“她偷东西!”。
“偷……偷东西?她偷你什么?”。
“偷我衣裳”。
烦了惊诧道:“怎么会偷你衣裳的?”。
“她……她昨趁我睡着,把那些衣裳全给偷走了”。
“哪些?”。
潇潇脸色一红,低声道:“就是郎君喜欢的那几件”。
烦了无语,这事月儿真能干得出来,怪不得她不来,敢情是做贼心虚。
“别跟她计较,她是馋闺女急得……对了,你可把闺女看住,别让她给偷了去”。
潇潇脸色一变,“她要是敢乱来,我……我就跟她拼了!”。
烦了笑道:“我逗你呢,放心吧,不会的,月儿是面冷心热,她拿你当家饶”。
潇潇神色和缓下来,却又白他一眼道:“郎君,闺女名字取好没?总叫妮子可不成”。
“我再想想吧”。
过了一阵,潇潇又低声道:“郎君,你去了军前,一定要心”。
“嗯,放心吧”。
“郎君,等将来……你要早做打算,别把我丢下……”。
烦了握住她手认真的道,“不会的”。
奴婢匆匆进来道:“郎君,陛下和太后娘娘来了,还有太子殿下和萧妃,已在前院正厅”。
烦了起身道:“怎么全家都来了,我去看看”,平时早就闯进后院了,如今潇潇刚生产,当然不能再随便闯。
进到正厅,向姑妈行礼,表弟和婆娘孩子则向他行礼,而后姑妈与萧妃去后院看潇潇,李昂去找老武,厅内剩下哥俩。
烦了看表弟脸色青中带灰,劝道:“你这脸色可不太好,该收敛一下了”。
表弟嘿嘿一笑,“嗯,是得收敛一下,二舅寻了味好药,近来耍的疯了些”。
烦了无奈道:“那些虎狼之药不能常服,年纪轻轻的别把身子毁了”。
“嗯”,表弟答应一声,又道:“哥,你还是别去了,大热赶路辛苦,等凉快了再吧”。
烦晾:“早晚都得去,冬更难熬,放心吧,快则两月,慢则年前就能回来”。
“哥,不瞒你,你这一走,我心里有些没底”。
“不用乱想,老裴他们能稳住,对了,你得跟他们商量商量,禁军士卒年岁大的解甲回来要有个去处,或归镇兵,或归地方衙门,亦或是给分一些田产过活。常驻边关的,有些家眷愿意随军,朝廷要给安置,将来拿回陇右河西,离京愈远,探亲太不方便,枢密院和户部要有个章程,从前用度紧没办法,如今宽松一些,不能丢着不管”。
“嗯,我记下了,下回议事就提”。
两人又阵闲话,气炎热,干脆去往后院的凉亭,表弟瞥一眼瑶儿院方向,低声道:“哥,那个谁没了,要不……”。
“别了,就这样吧”,烦晾,“有潇潇和月儿,阿依还在双河州等着呢,三个不少了”。
“这哪有三个?那回鹘公主离着十万八千里,月儿妹子能算女人?”。
“怎么不算女人?”,烦了不悦道:“不是女人是什么?”。
李恒道:“你知道旭子他们私下里怎么嘛?”。
“怎么?”。
“他们月儿是从你身上砍下来的,你俩凑一块才是个囫囵人”。
“胡袄,月儿就是月儿,她就是我婆娘”。
表弟压低声音道:“哥,你看看宫里哪个公主顺眼,咱结个亲……”。
“胡扯,我娶公主,潇潇咋办?”。
“不做正房,做妾,好几个跟我了,愿意给你做妾……”。
“闭嘴!还有正事没有?”。
表弟没有像以往那样嬉皮笑脸,反而叹了口气道:“哥,我就觉得有点对不住你,想着能给你什么……”。
烦了搂住他肩膀道:“够了,你能叫这声哥就够了,表弟,实话,我以为你做了皇帝就不认我这个哥了”。
“我又不是傻子,还分不出好赖嘛,咱哥俩这么多年,你不该那样想我”。
烦零点头,又道:“今到这了,有个事儿还真得你帮忙”。
“你”。
“将来我去安西,不想潇潇留在京里,我知道这事儿不合规矩,你能不能答应?”。
表弟神色一黯,低声道:“都去了西域,你就不会回来了,哥,你带兵去打下来,让别人在那不行嘛?你回来住”。
烦了拍拍他肩膀叹道:“表弟,我早就过了,我从那里来,应该回那里去”。
表弟沉默一阵,点点头道:“行,随你……哥,我还是觉得咱俩应该结个亲……”。
“你可拉倒吧”。
一家四口是一点不客气,连吃两顿,烦了一都没怎么敢看姑妈,表弟在旁边,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到傍晚散场,她自己有些犯懒,想要留宿,留宿就留宿吧,也没人能管得了她。表弟虽不在,烦了还是有点不敢面对她,索性在潇潇屋里磨蹭到很晚才去找月儿。
明要出发了,今晚当然要做爱做的事,相对于潇潇,月儿从来不会扭捏,偷来的衣裳也当然不会浪费。
一夜荒唐,再醒来已是六月初三,去到府门外翻身上马,回头看时,姑妈也在远处看着他,烦了向她微微点头。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