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酒瓶,和她僵持不下。
他的力道很大,池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酒瓶拔出来,反而害得自己失衡,一个趔趄,人差点跌倒。
他举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在池欢上前的刹那,蓦地开口。
“别过来。”
他的嗓音嘶哑,仿佛被劣质的酒精给烧坏了。
池欢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在蔓延。
“时屿白,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气就朝着我撒,你打我,你骂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比自己受折磨还要难受?”
“我……”她的喉咙哽咽了下,还是勇敢的道:“你难道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吗?”
“你会心疼?”
时屿白撩起眼皮,纤长的睫毛半阖着,自嘲的嗤笑了声。
他摇头,眼眸中暗流涌动,很快又举起酒瓶。
这次,瓶口被一只嫩白的手攥紧。
池欢被眼泪洗过格外明亮的水眸对着他,“别喝了,时屿白,为了我这样一个人折磨自己,值得吗?”
“哈哈哈……”
时屿白猩红的眸看着她,自滚动的喉骨间溢出了一连串讽刺的笑。
“池欢,你以为你是谁?”
“我要为了你自虐?”
池欢的心脏一抽,趁着他情绪崩溃,猛地把酒瓶夺出来,“咕咚”“咕咚”里面的酒液全部被她倒了。
“你不是自虐是在干什么?”
池欢愤怒的盯着他,“你不是恨我吗?”
“和我离婚,报复我,折磨我,时屿白,你不是很厉害吗?把你的招数全部使出来!”
“就是不要这样自虐,会让我看不起你!”
最后几个字,彻底把时屿白紧绷在身体里的弦扯断了。
他蓦地起身,原本需要俯瞰的俊脸,瞬间变成仰视。
他居高临下,通身裹挟着磅礴的怒气。
“看不起我,那你看的起谁?程子黔吗?”
字字句句都是从他的齿缝中蹦出来的,每蹦出一个字,池欢的心就剧烈的震颤一下。
“是!”
“时屿白,我看的起程子黔,因为他从不自……唔!”
狂暴的吻袭来,时屿白捧着她的脸庞,重重的,重重的啃噬上去。
池欢所有的挣扎都消弭在他遒劲有力的臂膀间。
如狂风过境,毫不留情的扫荡着她。
时屿白此时俨然已经丧失了理智,她身上的衣服再度被扯开,白嫩的肩膀露出来,他松开被蹂躏的肿胀的红唇,低头狠狠的咬在上面。www..cc
尖叫哽在池欢的喉咙口,她的指甲死死的抠入他身上的黑衬衣。
疼痛在身体里一点点退潮,可是心底的酸楚和刺痛却永远消失不掉。
时屿白开始用牙齿咬,听到她唇齿间控制不住冒出的呻吟之后,蓦地松开,不等池欢松口气。
舌尖沿着被啃噬出来的齿痕,一点点抚慰她的疼痛。
疼和痒交替在神经末梢肆虐,池欢的脚趾一点点抠紧了地面。
“不准你说他!”
“不准你喜欢他!”
“池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乖,别提离婚,只要你乖乖陪在我身边,命都给你。”
……
一连串细碎的呢喃,从时屿白的口中溢出。
池欢心底遍布细密的伤口,每一个伤口弥漫着尖锐的疼痛。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醉话。
清醒着的时屿白,绝对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只有借着醉酒,时屿白才能毫无芥蒂的说出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时屿白,我……配不上你。”
她纤细的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在情绪最极致的时候,一点点揪紧,似乎也把最后的一点安全感牢牢的抓在了掌心。
得知遭受背叛的时屿白尚且那般野兽,醉酒又被背叛折磨的时屿白索取的只有更加凶猛。
池欢一度以为时屿白要把自己嵌到他的身体里去。
暴雨已经不下了,可是属于池欢和时屿白的世界,却依旧是暴雨如注,悲伤成河……
这一场欢爱代价惨重。
池欢再度醒来已经次日黄昏。
浑身的肌肉酸痛,好像被人拆开又重组了一遍,脚掌踩在地板的时候,一种空荡荡的失落袭击了她。
和上次醒来不同。
这一次,时屿白不在。
一种萧索和紧迫感抓住心脏,她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妄图找到那道颀长又熟悉的身影。
没有。
都没有。
仓皇中,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身体失衡,重重的跌在坚硬的地板上。
剧痛让她好几秒说不出话。
等站起来,拉起裙摆,膝盖上一大片淤青。
池欢坐在地板上,看着空荡荡一片的房间,半晌没有动弹一下。
时屿白不要她了。
她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人走了,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池欢努力忽略和时屿白分开带给她的影响。
她钻入厨房,打开冰箱的刹那,眼前不由的浮现时屿白围着围裙在里面做饭,她扶着门框好奇张望的画面。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时屿白离开,甚至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可一切又不一样了。
这座大房子里,再也没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她失去了时屿白眼眸里的温柔和星海。
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胸口哽了下。
池欢翻出饭菜,努力做了一碗面,下筷子的时候才发觉好难吃。
好奇怪,时屿白在的时候,她也曾经做饭,做的饭远远没有现在难吃。
池欢。
你只是失去一个男人。
你还有你的日子要过。
不知道在内心说服自己多少遍。
池欢换了一套衣服,失魂落魄的前往服装店。
推门之前,池欢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情绪稳定。
“妈,我要去一趟市里。”
池母知道时以复住院的事,小心翼翼的问:“亲家公住院,我和你爹要不要也过去探望一下?”
池欢嘴角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时屿白就要和她离婚了,还有探望的必要吗?
她扯了扯嘴角,在安安的脸蛋儿上捏了下,“不用了,他知道你还要照顾安安。”
“我先去看看,如果有必要,再喊你们过来。”
临走之前,池欢抱起了安安。
其实安安的眉眼和时屿白长的很像,看着缩小版的小家伙,池欢鼻子酸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