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没有单独呆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
时屿白低醇的嗓音响起,“池欢,夏纱和彪子来了,要去吗?”
她瞬间睁开眼睛。
困顿还停留在全身每一颗细胞中,她揉了揉眼,起身打开房门,刹那间,熟悉的气息灌入鼻尖。
时屿白逆光而立,客厅通明的光线勾勒他高峻的轮廓,他自上而下俯瞰的目光又深又沉。
他的目光落在她惺忪的眼皮上。
“很困就不用去了,我跟他们说。”
池欢直接掠过了他,给了他一团冷淡的空气。
时屿白:“……”
见到夏纱之后,她用很担忧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池欢,轻声问,“嫂子,你和屿白哥……”
男人的神经大条,发现不了池欢和时屿白之间微妙的氛围,但是夏纱一眼就察觉了。
“没事,只是有点小争执。”
池欢说话的时候,时屿白和彪子过来准备上车了,夏纱本来张嘴想说点什么,见状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路上,彪子和夏纱是活跃氛围的好手,哪怕池欢和时屿白都没搭腔,氛围也不至于很干。
抵达饭店,说巧不巧,竟然撞上了南嘉则。
南嘉则脸上的伤势比时屿白要重多了,见到一行人,瞳仁危险的眯紧,唇角的讥诮浓的能溢出来。
“冤家路窄。”
他叼着一只烟,玩味道。
“时太太,事到如今,你倒是忍的下去。”
说着目光蔑视的扫过她的肚子,“不过理解你,为了孩子嘛,谁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
“啧,只是苦了你。”
池欢冷冷的看着他。
“南先生,我以为互相厌恶互不打扰是个原则,没想到你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但你恶心人有点限度,你不怕恶心,别人会反胃。”
南嘉则被激怒,嘴里的烟丢到地上,脚掌死死的碾上去,“记住,这只是开始!”
他的手指点在池欢的脸上,在空中一掠,精准的指了指时屿白,噙着邪笑扬长而去。
池欢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但下一秒身边掠过一道长风。
时屿白高峻颀长的身形如一阵飓风,朝着南嘉则卷了过去。
池欢心头一跳。
快步上前,一把攥住时屿白的手腕。
“冷静一点。”
时屿白眼底翻滚着墨汁一般的漩涡,“别管我。”
池欢音调扬高,挑眉,“我管不了你了?”
她瞬间撒手,脚后跟后撤一步,“好,你随便。”
时屿白眼眸中的狂怒似在瞬间碎了,失了方寸,眼眸软软的锁住她,绷紧的唇瓣松开,“……管的住。”
这句低低的,却好似游龙一般,钻了心。
“那就别去。”
“我知道他很欠揍,但是首先你要行的端坐的正。”
“如果没有从容,没有替身,他根本挑拨不了什么。”
即便有,他也不过是个小丑。
但这句话,池欢放在心里没说。
时屿白的眼眸深了深,挨打要立正,这个道理他懂,最起码池欢还要他,想到这里,时屿白攥紧了她的手,力道一寸寸的加重。
池欢却觉得这种亲密负担很重。
之前甜蜜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觉得难堪。
“走吧。”
池欢吸了一口气,手指要从他的掌心挣出,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不由恼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
“让他们看。”
时屿白现在是彻底不要脸了。
什么高冷禁欲,不过是个面具,在面具底下,他不过就是个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失去所爱的卑微男子。
池欢气的咬牙,又无可奈何。
只能把时屿白当空气忽略掉。
转过脸来的时候,彪子望天,夏纱装傻。
“南嘉则太可恶了,但是进局子太麻烦,为了他不值得。”
池欢低低的道。
“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提到这个,夏纱和彪子有几秒的沉默。
须臾,夏纱道:“说到底这还是白雪惹出来的祸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然让白雪从中斡旋一下?”
这个提议得到了彪子的认同。
“凭什么白雪置身事外?”
“我觉得这样干最合适。”
“我去找严词哥,挑时间把话说开吧。”
“现在白雪天天追在严词哥的屁股后面,他无论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池欢也下意识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唇角讥诮。【1】
【6】
【6】
【小】
【说】
“时家和南家的事情,的确是白雪引起的,但她只是引线,矛盾绝不是她出面就能解决的。”
“况且,南嘉则的性子,也绝不是白雪能制衡的。”
池欢沉默。
她想到了南嘉则和白雪隔着车窗的对峙。
夏纱和彪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都沉默下来。
尽管有南嘉则这个意外,但包厢的氛围还是很热烈。
彪子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席间一个劲的向时屿白和池欢敬酒。
因为怀孕,池欢滴酒未沾,倒是时屿白喝了不少。
第二天展览会还要营业,也不敢耽搁太晚,下车之后,池欢搀着时屿白跌跌撞撞的进入楼道。
其实池欢有点明白时屿白为什么喝这么多。
他倒不是高兴的。
应该是她的冷淡,让他郁闷,所以借酒浇愁。
时屿白身形高大,她身体笨重,搀着他有点费劲,上台阶的时候,他的重量倾过来,脚下一个踉跄,她差点就要肚子着地。
她惊险的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然后一道劲力袭来,掐着她的胳膊,生生凭借力气稳住了她。
池欢高悬的心脏落地,手掌撑住墙壁,慢慢的稳住身形。
呼吸平稳之后,转身去看时屿白。
他所有的力气在稳住她之后脱力,斜斜的倚靠在栏杆上,醉眼朦胧的在灯下睨着她。
“不用管我。”
他说话拂落浓浓的酒气,呼吸粗重而急促,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却还是凝着凝着,唇角勾出ak98都压不住的笑弧来。
“你笑什么?”
池欢咬着后槽牙瞪他。
“笑你。”
他蓦地上前,浓郁酒精混合他身上的清隽气,如飓风来袭,他身形还是不稳,却还顾忌会伤到她,双臂重重的在她身体两侧贴上墙壁。
自他鼻尖溢出来的呼吸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她,把她围困在他怀中小小的方寸之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