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KM/h。
暗红色的转速表指针指向4000转。
路明非驾驶着这辆法拉利599 GTB Fiorano一头扎进了城市主干道。
亮相的瞬间,便吸引到了一些人的目光。
但也仅仅是一些人。
此时已是午夜12点。
这个点了都还在街头晃荡的游人,已经都是不知看过多少豪车,听过多少声浪的老饕了。
他们仅听声音就能知道这是辆纯正血统的法拉利,再瞄一眼就能认出这辆火红的车正是价值500万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
但那又怎样?
这可是城市道路。
就算它跑到了100KM/h。
也还是太过保守了。
这对于限速60KM/h的城市主干道并不算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因为它是一辆法拉利。
而车主,显然只是个想找些乐子,轰轰声浪的二世祖罢了!
看看这左支右绌,慌慌张张的模样。
说不定驾照还都是刚考的呢!
人行天桥上的老饕们互相对视几眼,皆是耸了耸肩,为这辆法拉利感到叹惋跟不值。
“唉!这匹好马真是可惜,生不逢时,未逢明主啊!”
“下一秒就要松油门了吧,真是......”
几人的攀谈猛地止住,像是突然被攥住了喉咙的鸭子。
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沉默!
油门,还在继续!
这匹火红的野马,彻底挣脱了城市对它的桎梏,在车来车往的主干道中化作一颗燃烧的流星。
200KM/h。
“嗡!嗡!!!!!”
法拉利独特的声浪纯粹而极致,直直划破长夜。
这时,夜空中竟忽然泛起了隐约电光,乌云汇聚。
一时之间,人们都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来自于哪。
是车?
还是头顶?
而此时的道路上。
狂躁的不止是声音!风!
更是有数不胜数的车主!
恐惧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不断在传递!
在那急速的声浪之中。
急刹声,摩擦声,接连响起。
所有的车都对这匹发了疯的烈马感到心悸,唯恐避之不及。
生怕下一秒。
不,是下一个百分之一秒!就把自己给撞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缰绳其实一直都稳稳攥在路明非的手中。
他们更不知道。
这家伙才是第一次开车,甚至刚摸上方向盘都还没超过5分钟!
暴动的法拉利中。
“......?”
路明非看着面前逐渐开朗,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跑得干干净净的畅通道路,有些疑惑。
“不过......这样倒是省事了许多。”
路明非点点头,算是表示感谢与赞扬。
而后。
油门继续踩下。
档位自动攀升。
暗红色的转速表指针直抵红线,8400转!
“3......”
“300KM/h!”
“疯了疯了!”
不止是人行天桥的看客、车道上的车主看得目瞪口呆,呼吸一滞。
还有车里副驾驶的亲历者!红发疯女人!
“哇啊啊啊!!!”
诺诺完全放飞了自我,放声大吼着,脸上写满了兴奋!
她把扎高的马尾重新放下,狂风灌入,把在夜幕下显得有些深沉的暗红色头发撩拨得像是张牙舞爪的海藻。
“真是個疯子,这个时候了还要开着车窗。”
路明非微微无言,替她捏了把汗,怎么?这女人是头皮不会疼吗?
“你说什么?!!没听清!!!”
诺诺转过头来,用手挡在嘴边大叫道。
眼角与眉梢上都似乎跳跃着开心。
“......”
路明非一顿。
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这么一个灿烂又明媚的笑容,感觉跟之前看到的那个眺望星空的悲伤小女孩完全是两个极端。
“嘻嘻!看呆了?”
“看呆你个鬼啊!差点都被你搞迷糊了,我们不是来兜风的啊喂!”
路明非立即大声吼了回去,头上落下几道黑线,感觉这女人有时候真是比自己还脱线。
要不是这头发颜色不对,他还真会怀疑诺诺是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立刻,马上!我要知道我们离欧阳池还有多远距离!”
路明非把车窗全部都升上去了。
车玻璃关合。
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完整形态,车速瞬间提到330KM/h!
此时车内虽然没有了狂风的呼啸声,但引擎的声音依旧震耳欲聋。
而最左边,行车电脑上的燃油量也宣布告急,发出了红色的闪烁警告。
“..*.#.&..”
路明非听到诺玛这样说。
“没听清!!!”
路明非吼道。
速度不减。
路明非驾驭着座下的法拉利瞬间驶进了城市高架,10号高架桥。
“我说,好像要下雨了!!!”
诺诺凑过来在耳边喊。
“你妹的,蠢女人,我说多少距离!!!”
“噢!2.5公里!他才没上高架多久!”
“好!你眼神怎么样?”
“诺玛传来了图片!找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好!”
路明非眼眸一利,再次将全部注意投进了驾驶之中。
他也察觉到了。
下雨了。
之前的风就提示过,它们带来了湿润的气息。
敲打挡风玻璃的雨点滴滴答答,立马又噼里啪啦。
转瞬之间,原本干爽开阔的路面已经直接湿滑一片,周围能见度也低了。
难度骤然增大!
路明非感觉座下这匹烈马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但他并没有切换模式。
没有把sport模式切换到低附着力模式。
而是继续向前冲刺着!
把速度表的指针一直死死抵在最右边的危险区,压榨着剩余不多的燃油,也压榨着这辆法拉利的寿命。
“轰隆!!!”
终于。
在第一道雷电劈下来的时刻。
诺诺猛然摁下了车窗。
任凭风雨灌注,拍打,大吼道:“在这里!开始减速!”
路明非也被风雨糊了一脸,但他无动于衷,也没有贸然降速。
而是看了一眼剩余的燃油量,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喂!路明非,你打算怎么做?”
诺诺把湿漉漉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更像是一捆暗红色的海藻了。
“撞上去,逼停,绑了,开他的车走。”
路明非头也不回的回复道。
而就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个瞬间,路明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声音,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风声,雨声,拍打声,引擎轰鸣声,天地怒号声......
好像是被灌注了冰凉清澈的海水,抑或是直接沉在了北冰洋之中。
声音全都被层层过滤掉了,仿若隔绝了一整个世界。
但又好像就是这个世界。
他的座下还是那辆拉风的法拉利,眼前还是那场乌泱泱的暴风雨。
就连副驾驶都还是那个红色海藻头的学姐。
但是......
怎么会多了一个男孩。
噢,这就是那个自称我弟弟,叫路鸣泽的“魔鬼”吗?
路明非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沉寂,很轻的沉寂,轻得就像是一只琉璃盏一样不忍心打破。
可能是因为男孩出现的位置离他太近了。
就在驾驶位跟副驾驶位中间扶手箱的位置。
近得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毫毛。
他的一张脸蛋长得很有中国人的范,像是个瓷娃娃,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礼服,稚嫩的面上流淌着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