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直接让整个香楼都沸腾了起来。
“苏姑娘登台了,真的是苏姑娘!”
“京城荟春堂方员外,送上花篮一个。”
“青州乔氏乔三公子,送礼翡翠玉如意一柄。”
宾客的欢呼声和厮吆喝的送礼声交杂相错。
人未至,礼先到。
纵使是唐宁,也为这几声呦呵惊奇了一下,原来这个时代就有人开始玩打赏了。
“侯爷若是好奇,不妨上前一观,这位苏姑娘出阁,可是今日重头戏呢,黛姨都为她准备了好久。”
萧莜若看到唐宁脸上的惊奇,主动上前搬开了屏风,邀请唐宁过去。
“萧姑娘,这出阁究竟何意?”
唐宁走了过去,问出了这个憋了许久的疑惑。
“出阁嘛,就是楼里的清倌人学艺有成,从今日起,可以献艺迎客了,只要客人出的价格合适,也可以给这位清倌人梳拢,奴家和这位苏姑娘暂时有拒绝梳拢的权利,不过,若是明年争不到花魁……”
萧莜若到此处戛然而止,望了一眼上方开口:“侯爷,苏姑娘登台了。”
唐宁顺着萧莜若的目光望去。
万众瞩目之下。
两道红绸坠向舞台,一袭白裙双手挽着红绸从楼顶缓缓飞荡而下,落在舞台中央。
霎时间,一阵喝彩声传来。
白裙女子顺势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接过舞台上伴舞递过来的琵琶,拨动了丝弦。
婉转的乐曲从白裙女子手中悠扬而出,引起一阵又一阵更为猛烈的喝彩声,送礼之人更是应接不暇。
“不愧是黛姨教出来的人,一首相思琵琶曲余音绕梁,侯爷觉得苏姑娘弹的如何?”
萧莜若扭头问起了唐宁。
“萧姑娘高看我了,唐某对音律一窍不通,只是能听出确实不错,仅此而已。”
唐宁苦笑着如实而答,问起了萧莜若:“不知萧姑娘擅长哪般?”
“奴家嘛,唱功不错,只是唱词难觅。”
萧莜若忽而望向唐宁开起了玩笑:“听闻侯爷文采斐然,要是能写一曲唱词让奴家夺得花魁,女子愿以身相许。”
“唱词唐某不会,倒是听完相思琵琶曲,唐某颇有感触,词倒是想起一首,就是不知能不能唱。”
唐宁看着眼前的少女迟疑而道。
看在她是桃红姐妹的份上,自己还是再当一次文抄公吧。
“侯爷的可是真的?!”
萧莜若欣喜不已,走到雅间内的桌案前抽出暗格拿出文房四宝,倒起壶中的茶水就开始研墨。
不多时。
笔墨纸砚就已备齐,萧莜若撤去桌上杂物喊起唐宁来:“侯爷,请。”
“那唐某就献丑了。”
唐宁走过去接过毛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他的毛笔字在桃红一段时日的突击训练后,虽依然不太好看,但至少能拿出手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
看着唐宁在纸上写上一句,萧莜若就跟着念上一句,越往下念,声音就越为惊喜。
片刻之后。
一首词便跃然纸上。
萧莜若站在桌前看了又看,脸上尽是喜悦之色,半晌才觉得少零什么,蹙眉问道:“对了,侯爷,这首词可有名字?”
“就叫它一剪梅吧。”
唐宁道了一句,随即着笔添上。
笔迹干涸,萧莜若便迫不及待举了起来,大为满意站到了栏杆前,口中念念有词。
唐宁想了想,站在桌案前又添词一首,若是唱于众人听,应是这首更为合适。
待他放下笔墨。
香楼下,曲终人散。
敲门声响起,高石的声音随之而来。
“侯爷,咱们该走了。”
“来了,这就来,萧姑娘……”
唐宁应了一声,回头正想和萧莜若打个招呼,却见这丫头依然站在栏杆前看着手上的词,浑然不觉自己在叫她。
见她这么专注,唐宁也不想打扰,悄然走出门外和高石汇合。
马车上。
二人再度攀谈起来。
高石一脸坏笑戳戳唐宁肩膀:“侯爷,这半个时辰你没闲着吧?”
“当然没闲着,我与萧姑娘相谈甚欢,如何会闲着?”
唐宁看着灯笼烛光下高石那带着猥琐笑意的脸,理所当然地答道。
“就相谈了会儿,没做点什么?那可是香楼准花魁,论姿色,下一等一的美人儿,论伺候饶手段,嘶,想想身子都酥了……”
高石一脸的惋惜。
多么好的机会啊,就算不能办事儿,也能抱在怀里把玩一番。
“高提举,我劝你现在别想美人儿,想想杜检典留下的孤儿寡母怎么办吧,你留下的烂摊子,接下来我可不管了,本来就杜飞亡故挺好,那位黛姨还能帮你想想办法,现在你咋整?”
唐宁无语瞅着一脸痴汉样的高石,哪里还有半点儿衙门里精明睿智的样子。
“那时你让我怎么,要是真把这事儿告诉老鸨和萧姑娘,万一被秋蝶姑娘知道,悲伤过度出了事儿,那不就真一尸两命,多损阴德啊……”
高石恢复如常,眉头紧蹙,脸上都是为难之色。
“那你打算怎么办,杜检典家人可是已经知道杜检典亡故之事了。”
“我来想办法找两个靠谱的丫鬟婆子,交代她们一下,先瞒着给杜家,给杜飞留个后吧。”
“也只好这样了……”
……
香楼内。
守在雅间外的侍女见两位贵客已经离去,姐却仍在房内不见出来,不由担忧地打开了房门。
“姐?”
“什么事?”
萧莜若放下面前的宣纸兴奋回道,她终于想到如何给手上的相思词谱曲了。
“二位贵客都走了,您还站在那干嘛呢?”
看见姐无事,侍女走进门来,收拾起地上的杂乱。
“侯爷已经走了,什么时候?”
萧莜若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问道。
“有一会儿了,呀,这是什么,明月……”
侍女看着桌上的诗词,愣在当场。
“什么?”
萧莜若闻声而去,看着桌案上更长的一首诗词,眼中的激动再也隐藏不住:“这是……这是侯爷留给我的,春兰,今年的花魁,本姐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