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徒儿宝格尔珠的争辩很快就让徐莫愁哑口无言,她这等隐世之人,政治博弈本就不是她的强项,更别她这位徒弟还是一介女子之身的草原之主。
“算了清颖,师傅不过你,只要你不派人对唐宁不利,师傅这棠目的就算达成了,至于唐宁做出来的那连弩,师傅也可以把看到的告诉你,至于内部什么样,你能不能做出来,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徐莫愁缓声对徒儿道,眼前这位毕竟还是她徒弟,一点儿都不,她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徒儿。
不过唐宁所能炸塌城墙的另一样东西,她暂时决定隐瞒下来,这位徒弟现在来看,是一点没有和夏朝讲和的样子,若把唐宁所有秘密都告诉了徒儿,她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唐宁。
还是这几再劝劝徒儿,若是她能回心转意换了心思,再告诉她也不迟。
“嗯嗯,师傅你。”
宝格尔珠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师傅。
自己先前派了那么多人在夏朝京师活动见机行事,现在又让师傅去刺杀唐宁,都未能成功杀掉唐宁。
只要那唐宁不是傻子,都该有所防备了,往后也只会越来越难刺杀,既然如此,还不如另作他计,顺便卖师傅一个面子,换取一点儿夏朝的情报,何乐而不为?
“那连弩的样子似乎比普通弩具上一些,上面有个匣子,应该就是装箭的,箭矢也比普通弓弩略短,无羽,这就是师傅看到的全部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吴莫愁将自己当初看到的连弩模样,告诉了面前这位徒儿。
“当然有用,有大用师傅!您出的这连弩模样,即使我不能让人仿制出来,至少也让我蛮勇士面对夏朝连弩时有所防备。”
宝格尔珠欣喜而道。
看到徒儿这么高兴,徐莫愁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再次问道:“清颖,草原和中原真的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
“师傅,无论草原是谁做主,都会与中原王朝发生战争,你觉得是为何?”
宝格尔珠敛起笑意,认真望着面前的师傅问道。
“师傅不懂这些,你到底是为何呢?”
徐莫愁干脆直接问道。
“师傅,因为草原太苦寒了,种粮食的地方太少,每到冬季,牲畜没了牧草,许多部落粮食更不够吃,中原王朝害怕我们壮大对他们产生威胁,所以从来不会交易大宗粮食给我们,我们就只能去劫掠。”
宝格尔珠走了几步,看向帐外:“每过数十年,草原总会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入侵中原,除了想夺取一些可以耕种的土地外,另则就是消耗掉各大部落多余的人口,免得到了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不用入侵中原,我们自己就会乱起来。”
“你的意思是……草原为了避免内乱,发动战争就是为了让一部分人去送死……”
徐莫愁脑子轰然作响。
如果不是徒儿所,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草原与中原王朝动辄大战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没错师傅,就是这样,只要草原没有足够的粮食,与中原的战争就不会结束,无论谁来当这个王也一样。”
宝格尔珠猛然回头,眼神忽然温柔下来,又有些失落看着面前的徐莫愁:“师傅,你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吗?”
“什么?”
徐莫愁再次问道。
“草原的祖先为了部落壮大,让草原的女人可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为了繁衍更多的人口,然而千年过去,草原上人口已然逾千万,远远超过了草原可以供养的人口,这等毫无廉耻、与禽兽无异的传统居然还被继承着,这是整个草原的悲哀,我恨这个传统!”
宝格尔珠眼中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我才如此向往中原的礼仪文化,让草原也如同中原那般建立一个统一的王朝,让各部落子民知晓何为礼仪,何为廉耻,若是这般,草原和中原未必不能和平相处一段时日。”
“清颖,流传千年的传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撼动的,你若想改变这个制度,莫其他部落,恐怕就算是王庭,也会有人想杀了你的,你可莫要做傻事。”
徐莫愁赶忙上前提醒道。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这位徒儿想做一件什么事儿,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知道师傅,我也只是和你而已,我知道这个传统凭我一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撼动,但是若是有几代人一同继承下去,未必就不校”
宝格尔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了起来。
只有在师傅面前,她才敢这么口无遮拦一下。
“清颖,师傅听中原现在换了一种新的耕犁,应当是比之前的旧犁好用,草原能否用上?”
“师傅,那种犁我也已经知道了,它只是能加快耕地的速度,可是我草原缺的本来就是可以耕种的土地,这种犁对中原虽好,但是对我草原无用。”
“那……清颖,假如中原愿意在冬季和草原交易粮食的话,草原能否和中原和睦相处?”
徐莫愁试探着问道,她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她可以试着跟唐宁,再让唐宁转告大夏子。
能让双方避免战争,避免死伤更多的人总归是一件好事。
“师傅,若是前年,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可是去年之后就已经不可能了。”
宝格尔珠苦笑着看向师傅:“草原的上一任南院大王乌乞思力降了大夏,如今有消息他已经随夏朝北疆统帅一同回到了草原,夏朝这是要把他当做消耗我草原的先锋,而这个一心只为争权夺利的蠢货,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草原的南院大王,他竟然会降了夏朝?!”
徐莫愁震惊道,她一直在赶路,都没留意这种事。
“去年十月的事了,我当初没有告诉师傅,在夏朝那边的风头也应该过了,师傅去夏朝时日短,不曾知晓也正常,我也想不明白,那唐宁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短短月余就服乌乞思力做了夏朝走狗。”
宝格尔珠颇为伤脑筋的坐了下来,扶额诉着。
徐莫愁听罢也是一阵无言。
你你既然知道他的本事,非要惹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