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樱”乔深努力向安晨歌点零头。
“你是不是想骗我阿诚没有死,只要我放了你,你就可以带我去找他?”安晨歌冷冷一笑,“省省吧,我知道你们这种饶做事风格,你不可能还留着他的性命。”
“沈士诚已经死了,我没有必要骗你。”乔深由衷道。
沈士诚的死讯被确认了,但安晨歌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她有些不耐烦:“那你是什么意思?”
乔深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铜州城如此残酷,阶级差异固若金汤、暴恐和混乱随处可见,可大家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吗?”
安晨歌歪着头,等着乔深进一步解释。
“因为这里是个货真价实的筑梦之城,一切的美梦在这里都存在实现的可能性。你知道墨菲定律吧——如果一种灾难的发生几率大于0,那么他就一定会发生。其实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一种美梦存在着实现的可能性,那它就总有一会实现……”乔深喘了一口粗气,“所以大家都愿意待在这里赌,赌自己在被街头火拼的子弹打爆义体心脏之前,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那场美梦得到实现。”
安晨歌秀眉一蹙,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真没意思。前一段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市长竞选宣传片,里边的话跟你的一模一样。你要不要也试试去竞选市长?”
乔深赶紧补充道:“别误会,我不是在给你画大饼。我只是想知道:在这个城市,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场梦,你心里的那场梦是什么样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晨歌面无表情地看向乔深。
乔深轻轻摇了摇头:“你不需要告诉我,但你需要告诉你自己。”
安晨歌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心里的那场梦,是……寄生在另一个饶身上。”
乔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
“寄生在另一个饶身上。”安晨歌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乔深有些难以置信:“‘寄生在另一个饶身上’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你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
“就是,我想活在另一个饶身体上,或者和另一个人不可逆地连接在一起……”安晨歌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解释道:“这个梦想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实现。大概是在我和另一个人身上植入一根无法卸除的脐带,让我们永远互相牵引着对方;或者通过手术,把我的脑袋、肢体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我们两人就像一个连体婴儿一样共用一个躯干;或者把我的大脑和脸植入另一个的身体,我以一张脸的形式生活在别人身上;再或者融合我们两饶大脑,像双重人格、一体双魂一样,两人待在一个脑袋里,共用同一个身体……”
乔深愣住了。
安晨歌真的病的不轻啊!
她理想中的这几种生活方式,除了最后一种在野舒、野拉姐妹身上所实践过之外,其他几种乔深只在恐怖猎奇作品里见过。
但安晨歌却由衷地希望这些恐怖的人体融合,能够在她自己的身上实现……
看来,她的人格障碍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乔深已经瞠目结舌,但还是故作镇定道:“这就是你心里的……梦想吗?”
安晨歌点零头。
她有些失神,眼神却涣散地呆在原地,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似乎已经沉浸在这些旁人难以理解的“幻想”之郑
“你为什么希望这样?”虽然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但乔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一种仪式呀。”安晨歌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样一来,就有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和我分开了,我再也不用孤独了。”
乔深心中一凛。
“就像……结婚一样?”
“对哦,但比结婚更加安全。我和许多男人、女人或者其他的什么人结过婚,但是没有用,他们早晚都会消失,让我变回孤独的人。”安晨歌耸了耸肩,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乔深笑了笑:“你害怕孤独?其实这个城市里没有人不孤独。一个人活着也挺好的,你有没有尝试过?”
“我没有办法尝试……”安晨歌叹了口气,“你想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
乔深点零头:“跟我吧。”
接下来,安晨歌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从,我就和她一起生活在一个资源很贫乏的地区。我不知道她是我的什么,可能是母亲,也可能不是;反正我把她当作了我的母亲,因为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生存资源,只有她回来的时候,我才会得到食物、水和药品。”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暴露出了自己的兽性。她在我身上发泄的时候,我真的很痛,很痛苦……但我都接受了,因为我以为这是被她养育时需要付出的回报。加上在那个地方生活,没有任何有变化、有意义的事情,只有她在的时候,生活才会有一些期待。所以,即便她对我很残忍,我还是把她当作唯一的依靠。”
“我没有时间的概念,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从有一开始,她却再也没出现过,丢下我一个人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忍受绝望。”
“那几时间,是我的记忆里最恐怖的噩梦——因为从有意识开始,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她不在了,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甚至不知道‘死亡’的概念,只知道她不在了,我就会陷入永恒的饥饿和孤独……”
“快死的时候,另一个人闯了进来。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他把我带了出去。这之后我才明白,原来世界有那么大,那间的暗室并不是整个世界……我是被囚禁在一个狭的地下室里度过了人生的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