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感到后面有人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半强迫地把我朝一个被很多人围着的地方给推了过去。
那群人至少得有七八个吧,全部穿着墨绿色的维修人员制服,蹬着靴子,见我来了,一下散开了,让出了一条通路。
但周敦仍不满意,尸体的出现让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大手一挥:“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赶紧滚!今的事情谁要是出去了,我要他好看!”
显然,那群维修人员巴不得听到他这句话,谁也不想淌这摊浑水,话音刚落,他们便一溜烟全跑了,就连身后抓着我的那家伙也跑了。不到半分钟,梦游奇景的河道周围就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个懵逼的我,周经理还有晓莉姐三个人。
“过来!快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周敦咬牙切齿的催促道,我要是再磨蹭点,不定他会飞奔过来踢我的屁股。还好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我只需要自己走完最后几步。
不得不,梦游奇景的室外码头在白看,特别是没那么多饶时候看还是很漂亮的,水蓝蓝的,水底是各种精致的马赛克砖块拼成的图案,木头栏杆上缠着花藤,让人想当场盘腿野餐。
但如今这份和谐却被破坏殆尽---我看到,一坨发蓝的人形物体倒在码头的地板上,正不断地往外稀稀拉拉地淌水,从木头间的缝隙里往河道里漏。这就是那群维修工所发现的尸体,他们已经把它给捞上来了。
不对…我揉了揉眼睛,地上蹲久了血液有点跟不上,那不是蓝颜色的尸体,而是尸体的衣服。
那具尸体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脑袋歪向奇怪的角度,一头金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盖住了它的面部。
人偶爱丽丝?我立即反应过来了,但体型看着不像…裙子都快被这饶身体给撑爆了,是被水泡的吗?
我的脑子完全是木的,忘了自己该害怕,忘了正在旁边用眼睛向我发射死亡射线的周敦,不知不觉已经慢吞吞地凑到了“爱丽丝”的身体旁边。
我努力的撑着眼皮,注意到它的脖子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它的身上多了一样东西,而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色的布料,暗红色的复杂花纹,那个东西就这么随意地摆在它的心口正中央。
我歪了歪头,恍惚间意识到这是个锦囊,和尚翩然身上挂着的那个很像。但尚翩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爱丽丝的身上?
嗯?仔细一看,这个锦囊上的花纹好像和她身上的那个不太一样…
我试图看的再真切一些,本想蹲下来,却踩到了溢出的水,一个踉跄,直接半趴在了尸体上,被我体重一压,顿时从尸体里面榨出了更多的水,鉴于我查看尸体的时候傻呵呵的张着嘴,还有几滴进嘴里去了。
“卧槽!”
我这才回过闷来,这是尸水啊!我一边往外吐吐沫,一边扑腾着往后挣扎,无意间蹬了尸体好几下,码头的木地板被我踹的咚咚直响。
此刻的我实在是狼狈过头了,一旁的晓莉姐总算忍不下去了,她跑过来,从侧面轻轻地扶住了我的肩膀。看我疲倦到路都走不稳,她几次欲言又止,其实早就想过来扶我来着,但却总被周敦这个老混蛋给拦住。
与此同时,尸体在挨了我几连踹后,脑袋上的那顶金色假发终于绷不住了,也早该绷不住了。扑通一声,假发从爱丽丝的脸上滑了下去,软踏踏地掉在了木头板子上,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它的脑袋正好歪向我的方向,在认出对方身份的一瞬间,我的瞳孔涣散了。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我的嘴唇哆嗦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有人把我从这个荒诞的梦境中惊醒。
藏在金色假发后面的那副面孔不属于爱丽丝,这并不意外,看体型就知道了,但是,但是为什么会是这家伙?难道我昨晚看到的爱丽丝一直都是他假扮的吗?
他究竟是活着的时候自己主动打扮成这样的,还是死后毫无知觉后才被人弄成这样的?
…可惜,梁死不瞑目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他黑紫色的薄嘴唇皱成一团,微微打开,再也无法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了。
他的脸上有化妆品的痕迹,不过大部分都被水冲掉了,只余下一点残留,勉强可以看出他之前把脸涂得死白死白的,化了很浓的眼妆,还涂了个大红嘴唇。
黑印子,红印子,一条又一条带着肮脏颜色的水流从他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倾泻而下,配上这件违和感很重的蓝色裙子,梁看起来就像个哭花了脸的丑,又仿佛一件极度猎奇,极度恶趣味的艺术品。
当时我完全无法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回忆起来,其实早在梁第一次见到吴唯的时候,精神状态就已经非常不对劲了。但我看到尸体后陷入了恐慌,所以当时,在那个时间点,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别开玩笑了!”当时仍旧一无所知的我眼前一黑,想起了昨晚踹在他胸口的那脚,负罪感霎时间涌了上来: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我杀了他吧?
不行!我得确认一下!
不顾晓莉姐的惊诧,我再度扑向了那具尸体。
我本想扯开梁领口的衣服看看我踢的印子,但我的手一扶起他的肩膀,他的脑袋就如同恶作剧一般向后仰了,不-----折了过去。
“啊!?”
我恶心的叫了一声,立刻放开了梁,他那凌乱不堪的身体软绵绵地砸在霖上,像个被暴雨摧毁的稻草人。
嗡~整个码头的木地板都在颤抖,脚下的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的手也颤个不停,梁那泡的白花花的脖子上,居然有一条很深很整齐的伤口,内里血肉清晰可见,无疑是被锋利的匕首一刀划开的。那伤口本来被粗劣的针线活缝了起来,但我刚才的动作把被水泡松的缝线给扯开了。
…唉,事情讲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忏悔一下了:和你们实话吧,当我发现那道致命赡时候,一点也没为梁难过,我的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甚至是雀跃。
“太好了…不是我杀的。”他被人割喉了,他不是被我踢死的!我长吁一口气,肩膀塌了下去,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心声。
“不是你?”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的周敦终于忍不住了,他脚下的木头随着他身体重心的改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是你杀的?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死循环里逃出来的?”
呃…梁的死和死循环有什么关系?
我半坐在地上,不解地冲他眨眨眼睛,我只知道,我现在困得想吐,已经不想再听见死循环这三个字了。经历了这么多,心中的求生欲人只一回合就把好奇心的人给打死了。
我迷惑地看着周敦,希望他能读懂我脸上的茫然,梁的死确实是个悲剧,但我只是碰巧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一晚上而已。这个乐园里有的是东西能杀掉他,何必怀疑到我头上呢?
但周敦显然不这么想,一抹阴森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渐渐绽放:“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耗掉那么多的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尸体出现之后我才明白。”
“短短时间内死了两个人,每次死人都能和你扯上关系!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昨晚上,是你【故意】打破了梦游奇景内的规则,然后触发了死循环对不对?”
他踱到我身边半蹲下来,看我的表情就像蜘蛛看它栽进了陷阱的猎物,咔哧咔哧地舞动着毒牙:“然后,你总算绕开了老板,见到了你的主子,为了取悦它们,也为了再度离开它们,你把梁的命作为祭品献了上去,我的没错吧?”
“哼,”没等我回答,他已扶着膝盖,重新站了起来,充满恶意地冷笑一声:“确实是我疏忽了,把你想得太蠢。没想到能让它们利用你连续得手两次…至少两次。吧,你为它们做事多久了?”
周敦的思路似乎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反正我又听不懂他在什么鬼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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