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排的卧室就在她的隔壁,虽然视野没有她房间那么好,但也能瞅见那座破屋的全貌。她和我约好了,等时间一到,那东西一现身她就会敲我房间的墙壁通知我,这样就能把它抓个现行了。
当然啦,你们可以猜的到,我自然没有照她的话去做,哪怕昨晚上没被那鬼脸吓晕在床上,我也不会大半夜起床去看什么窗台上出没的白色影子,我可不会因为心软再被这种孩子外表的东西骗上第二次,既然有那种规则在,那我最好还是我一点险也不要冒。
等早饭吃完,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再和尚翩然聊上两句,但刚一站起来,我就被那姑娘一把拉住了。
“昨晚你看见了吗?”她走到我的座位旁边,眼睑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但手却很有力气。
“对不起,没看见。”我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摊开双手做无辜状,脸上凹出遗憾的表情:“你应该听听女管家的,那些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就感到自己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竟然狠狠掐了我一把。
“撒谎!你撒谎!”
“你没看见!”
“你…你甚至连看都没去看!怎么可能看的见啊!你根本不是认真要保护我,你压根就没有相信我!我昨敲墙的时候没听见回音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了!”
着着,眼泪和不要钱一样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顿时把我整的有点内疚,竟动了莫名的恻隐之心,心要不要象征性的哄哄。
“昨晚我一不心睡死了,要不今晚我再----”
“不用了,反正,反正你内心深处也和他们一样,只觉得我是个爱撒谎的孩!呜呜呜呜呜…”
没等我完,她哭着夺门而去,留下一个脸懵逼的我,连期间尚翩然溜了都没注意到。
是我做错了啥吗?
貌似上一回像这样把女的搞哭还是高中那会,我不心把班上一个女混混的铅笔袋碰掉了,然后那个女混混就要来打我,据女混混本人毕业后回忆,当时她是抱着一颗把我打死的心上的,可惜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打起人来感觉和刮痧似的,我还以为她在和我闹着玩,就站在那傻呵呵地任她打,她一看我被打还乐,气不过,又觉得手疼,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弄得好像是我欺负她了一样,你这叫什么事嘛…
我在原地愣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真傻,我现在可是“穿越”了,这一切十有八九不是真的,怎么还入戏难受上了,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对了,尚翩然呢,该不会又逃上楼去了?我得去找找她。
然而,这个世界似乎存心要和我找尚翩然谈话的想法作对似的,我左脚刚迈出用餐室,就看见女管家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
我还以为她要质问我把她家姑娘弄哭的事,紧张了一下,但她笑眯眯的,一点要责怪我的意思都没有---一番寒暄后才搞清楚,原来她是想要领我继续和她参观宅邸里昨没参观完的部分,今她要带我去豪宅的主卧,也就是罗嘉先生的卧室以及书房那边看看。
我心中一动,同意了。罗嘉先生的房间在这栋豪宅的东翼,而我和姑娘的房间在西翼,东翼整个部分我昨都没看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去看书房和卧室,但东翼哪分的清书房和卧室,整个全被罗嘉先生一个人占领了。
和西翼的空旷不同,这座别馆东侧摆的到处都是我们这位富可敌国的好老板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纪念品,我刚进去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博物馆,只不过博物馆好歹还按年代和地域分个区,他这里干脆就是大杂烩,啥啥都有:大件的从一整具埃及木乃伊希腊雕像到青花瓷瓶等等无所不有,挤满了每一个房间的过道,件的从象牙材质的印章到各种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则负责塞满了剩下的所有空隙。就连墙壁上都是满的,什么波斯挂毯,西方油画,石板画,水墨画挂的和牛皮癣似的,仿佛不要钱。
我看傻了,唯一的想法是这要都是古董真品是不是违法了,而且这品味也太糟糕,东西太多以至于卧室里都堆满了,显得很拥挤,布置的还很奇怪-----东翼的主卧室一共四个角,每个角落里都靠墙立着一口一模一样全黑的石棺,全部敞着口,对着房间中央的鲜红的四柱床。也不知道什么用意…至少这些石棺看起来很新,不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不用女管家介绍也能看得出来,罗嘉先生有很严重的收藏癖,本来我以为他有这等到处刮别人家地皮的爱好必定是个英国人,但仔细一问女管家,还真不是--------好家伙,这丫居然还是个八国联军混血,身上至少有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时等等血统,乃至于你也不清他到底是哪国人。
东翼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收藏品外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用来储存罗嘉先生一家的照片,装修的跟画廊似的,女管家也带我进去参观了一下,顺便又吹了一波,只能有钱真好,还能在家里留出这么大块的空地纪念自己在世界各地到处撒野的“丰功伟绩”。
“这张照片是罗嘉先生和其父亲在里斯本大学拍摄的…”
“这张是在瑞士…”
“这张是在荷兰…”
“这张是在马来…哎呀,真羡慕罗嘉先生,居然去过这么多地方…”
女管家走在前面,对着墙上的相框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于雇主的崇敬之情,沉浸在与人分享的喜悦之中,我皱着眉头跟在她后面,走马观花的同时异样的感觉愈来愈加的强烈。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她给我展示的这些照片怎么都是黑白的,而且还不是那种清晰的黑白照片,画质不咋地,张张都很模糊,明明好好的裱在相框里,相片纸的边边角角却泛黄的厉害。如果罗嘉先生年纪较大,这些都是老照片也不是不过去,可女管家却和我,这些照片都是近10年间拍摄的…
不,不对。
不仅仅只是相片而已…还有这整栋宅邸,我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将昨今早的所见所闻联系到了一起:虽然有电,但是却没看见电视或者任何现代电子设备…太复古了,哪怕是崇尚古饶外国人也不会这么过日子吧?
莫非…
我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相框之海里搜寻着,终于找到了一张底下标了手写的日期和地点的建筑物照片。
1893年,芝加哥世博会。
19世纪末…吗?我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那可是100多年前啊。
“这张也是罗嘉先生【最近几年】拍的?”我打断了还在卖力赞扬雇主的女管家,指着面前的相框,示意她过来看看。
得到“这张也是”的回答以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罗嘉先生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