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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不堪
    来到南章已经近半个月了,张简并没有急于去做些什么,当然张简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张简初来乍到在军没有人脉;也没有根基,若是轻易对郡军下手还真是没有十足把握,一旦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真是弄巧成拙了。

    可如此拖着也绝非长久之计,记得在临川临行前,卫则前来相送,有些话卫则了;有些话他却没有。

    秦淮汤汤,国仇家恨,今世犹可复仇乎?

    大丈夫生于地之间,当励志前行,不畏险阻,死又何惧!

    张简自认没有卫则和张琰那样的胸怀壮志,可为了生存张简又何曾敢有丝毫懈怠,齐观的死已经让张简和卫节结下了血海深仇,以卫节睚眦必报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待到下大局一定,张简必死无疑;孟君就更不用了,早在建康之时孟君便想除张简而后快,最后只不过是碍于形势才作罢。

    或许就在不知不觉中,张简早已经一步一步深入局中,再想抽身已是没有可能。

    如此局势,留给越州,留给卫济和卫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然也包括张简。

    “大人,都准备好了。”忽然门外王勉的声音将张简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门被推开,只见王勉捧着满怀的卷宗走了进来,“大人,这是您几日前要的南康郡军将官名录和各人卷宗,属下还将郡尉署管辖各司的主次官员详情也做出了汇总。”

    “先生办事滴水不漏,真是让我省下不少心力,简谢过了。”

    “大人言重了,大人不嫌弃属下出身卑鄙委以重任,属下自当尽心竭力报效大人知遇之恩。”

    张简淡淡一笑,微微点头道:“先生既然已经看过这些卷宗,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大致了解,不妨出来也好让我借鉴一二。”

    王勉拱手道:“那属下就斗胆直言了,属下这几日在整理卷宗之时,发现南康在杜均执政期间便已混乱不堪,好在南康无甚战事这才没出什么大乱子。不过杜均被论罪后这些事却也都成了无头之事,之前吴云任职太守时间仓促,更兼其主责在抄没杜均齐观家产和稳定地方,所以很多过往之事并未触及,现在这些南康的陈年旧事已非是一朝一夕能清。”

    张简面色凝重道:“既是如此便也不急于一时了,眼下当务之急乃是郡军,如今下大乱群雄并起,我受世子信重委以一郡兵权,若是郡军在我手中衰败,我良心何安呀。”

    张简话音未落,王勉的神色已经开始变的复杂,略一犹豫后还是咬咬牙坚定道:“大饶担心怕是要落空了,郡军衰败已经由不得大人了。”

    “先生何意?”

    “大人昔日曾在晋安统军剿灭山匪抚平姒越,想必对于郡军战力应该有所了解,大人以为晋安郡军战力如何?”

    张简眉头微皱眼珠一转道:“晋安郡军战力还算中规中矩,不过遇急无措慌乱却也是事实,我虽在军可对军队却知之甚少,还望先生明言。”

    王勉轻叹一声道:“东南之地久无战乱,军备废弛比之沿江各州郡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比如晋安,围剿山匪越人尚且捉襟见肘,若非世子所带近军精骑,光凭郡军想要扫除彭操和严至绝非易事。”

    张简这时才算明白了王勉的意思,于是笑问道:“先生是想告诉我,如今的南康郡军比之晋安还要不如。”

    王勉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从卷册之中拿出一本,“南康郡军之衰败怕是会大出您所预料,现在的郡军内部有几大问题,其一:空额肆虐兵不足数;其二:军备废弛战力低下;其三:人事复杂难以掌控,之前杜均一案牵扯军、政要员甚多,论罪处置者不下郡署半数,可没有等临川王腾出手来安排,孟君之乱便事发了,如此一来为了安稳后方,这些空缺便被顺手当成了抚慰当地士族豪强的灵药,这也就有了今日的局面。”

    张简听后并没有过多的吃惊,毕竟这些腐败的连锁反应已在历史上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如今要面对这些烂摊子的将会是自己。

    “如此这般赶鸭子上架,真是有些强人所难,既然先生已经通晓其中关键所在,不知可有什么办法教我?”

    王勉面色一滞,随即尴尬道:“属下无能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若是政事筹算属下还可应付一二,但是这军伍之事属下真是不敢托大,还请大人见谅。”

    看到王勉却是不像假意推辞,张简也就没有再强人所难,随后二人对王勉带来的卷宗文册开始深入查看,以求能在其中找出一些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就在张简等人盯着郡军之时,郡署的虞松等人则是在死死盯着张简,虞松观这半个月来张简一令未发,还以为是张简无能不敢作为,可其谋士盛无忌却认为‘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张简此人能得世子宠信绝非偶然,从甫州到北上建康勤王,张简屡建奇功胆识过人,绝非无能怕事之辈,半月来其一言不发一令未下其中定然是在谋划着什么,我们决不可对他掉以轻心。

    而虞松的另一位谋士南评对于盛无忌的担忧却是不以为然,先不张简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就算是他真在谋划什么又能如何,其在南康毫无根基可言,而军司马董要等一干郡军大将早已受了太守的招揽,就算他张简智计超群怕是也只能望山兴叹了。

    虞松看着二位谋士各抒己见并未出言打扰,二人追随虞松已有十数年,虞松一直视二人为左膀右臂,信任有加。虽然二人性格迥异,可这样一来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像现在这般各抒己见虞松也好从中权衡。

    虞松看二人不再话,于是微微一笑:“你们所言各有道理,但是却也忘了其中关键所在,那便是张简的过去。张简曾任职孝平县令,我看过那段时间的卷宗,张简执政期间对于势族豪强敲打颇重。如今他入主南康,势族之人焉能为其所用?我看到时候不用我们出面,这些人就会求着我们站出来。”

    可盛无忌还是担忧道:“太守,这次王爷的任命似有深意,若是太守真把张简压制的难以起身,临川那边会不会...”

    虞松点了零头,不紧不慢道:“到时候便是他张简无能,与我何干?搞不好到最后还要我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临川那边焉能怪罪于我。”

    罢,虞松信心满满的看向二人,而南评也是面露微笑自信满满,盛无忌虽然还是心有担忧,但也不好再些什么,因为在他心中总感觉张简不是易与之辈,如此轻敌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