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横这一拳,在山寨旁人看来,那是虎虎生风,有模有样,而在司马举眼里,却如同豆腐架子,不堪一击。司马举的难题是,既要让何横知难而退,又要不扫丁汉脸面,毕竟,丁汉对自己还算礼遇。
电光火石间,司马举右手微抬,拇指和无名指相扣,无名指在何横的手腕“列缺穴”轻轻弹了一下,随即右手瞬间收回,动作之迅捷,丁汉等旁观者自始至终未能看清,只觉得他未曾动手一般,仿佛间,司马举仅是身上衣角动了动而已。
而何横冲出的右手,感觉被烧红的铁棒熨了一下,刹时间面红耳赤,低头哈腰,全身没了气力如同烧红聊虾子一样佝偻。丁汉见何横模样,已知赌,丁闽所言非虚,这位司马举武功深不可测啊!
众寨丁见何横猛地出拳后,蓦然垂头丧气退开了,哪知个中缘由?纷纷狂吼:“大师兄,上啊,给白脸一点颜色瞧瞧!”
“大师哥,拿点绝招出来,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争着抢着在寨主丁汉爱徒面前吆喝表现。
可何横越听越尴尬,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知自己武功和司马举差距不啻霄壤!满脸通红的挤出人群。有些不识眼色之人,嘴里还在大喊:“咦,大师哥,怎么不打了?”“子,你运气好,大师哥不和你一般见识”“大师哥…”
“好了,好了,嚷什么?司马公子是我们威远山寨客人,打什么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好好吃,好好喝!”丁汉出面,断喝几声,及时制止混乱的局面。
“圆圆,你去重新安排一桌酒菜,好好款待司马公子!”丁汉回头对女儿道。
“好勒!”丁圆圆欢喜地而去。丁圆圆一走,司马举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自然而然消失了,望着丁圆圆远去的背影,司马举心中暗自纳闷,这漂亮女子学的是哪派武功,自己如何瞧不出来?在她面前怎的有如此压力?以后对她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司马举暗暗告诫自己!
“司马公子,里面请!”丁汉豪爽道,司马举礼仪性拱手后,随丁汉一同入厅。
少顷,在丁圆圆指挥下,一桌丰盛饭菜摆在洞穴大厅靠内侧。几人坐下,丁圆圆亦随意坐在司马举身边。
丁圆圆刚坐下,司马举即刻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司马举忙运功抵抗,可奇怪得紧,司马举竟不能判断袭来的压力来自何方,心中不由大惊,慌乱之中,暗中运用内力,护住周身,司马举自认为,以他如今功力,莫寻常内力攻击,就是刀砍剑刺,也难能接近身体两寸。然而司马举运功之后,这种压力不仅并未消散,反而愈加强烈,不禁惊骇异常!
众人见他端坐椅上,不吃不喝,脸色变幻莫测,皆不明所以。丁汉问道:“司马公子,饭菜不合口味?”
司马举一呆,忙答道:“岂敢、岂敢,生并无禁忌!”
丁圆圆听他言语文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娇声道:“司马公子,你是江湖人,还是读书人啊?话怎么文绉绉的?听着倒挺新鲜的。”
丁圆圆一笑之下,娇艳生姿,司马举更觉压力骤增,全身肌肉收紧,口干舌燥,冷汗直流,结结巴巴话也不利索了:“生本是读书人!姑娘见笑了了!”
丁圆圆在司马举身旁,一眼望见司马举额头汗滴,关切的问:“公子热吗?”
司马举忙伸手夹菜掩饰道:“不、不…”
丁汉听他故意藏拙,也不以为意。又见女儿情形,心中了然,知女莫若父,丁汉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司马公子是哪里人氏?”
司马举答道:“邢州人。”这是出发前,田隆嘱咐他的,避免发生意外。
“打算去哪里?”丁汉又问道。
“欲往襄阳寻亲!”司马举慎重答道。
“哦。”丁汉点头道,“寻亲也不急在一时,何不在鄙寨多盘桓两日?”
司马举端杯起身,敬丁汉一杯后,道:“寨主盛情,生感激不尽,不过生另有要事,迟延不得!生明日一早就走!”
丁圆圆听后,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丁汉看在眼里,又道:“如今外虏入侵,国家遭难,司马公子一身武功,报国正当其时!司马公子何不留在山寨,替朝廷守卫疆土,为国尽一份忠心?公子如愿意,我情愿奉你为寨主。”
司马举愕然道:“生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
丁汉听司马举话音,司马举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真心让位。当下加重语气道:“丁某言必行,行必果,公子尽管放心!公子为寨主,丁某为副,辅助公子,手下人自会听命!”
司马举一惊,又起身道:“承蒙寨主厚爱,生一介文弱书生,岂有能力统领寨众?”
丁汉道:“我朝重视文臣,由来已久,公子饱读圣贤书,正是寨主合适人选,丁某苦未读书,正可让贤!”
在座“威远山寨”众骨干,突听丁汉欲让位一刚上山之文弱书生,无不骇然失色,唯有丁圆圆,情知原委,未动声色,丁闽知司马举武功高强,也无动于衷。
司马举却慌了手脚,连连起身作揖道:“寨主切莫再耻笑于生,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生要事在身,今晚但借一宿,明日即下山!”
丁圆圆满脸失望之色,却又不甘心,娇声道:“司马公子,刚才你对何师哥用的什么功夫,又没见你出手,何师哥一下就垂头丧气了,仿佛一只斗败聊公鸡,以前何师哥可强势得很啊!什么时候见他这样乖巧过?”丁圆圆声音清脆,玲珑有节,司马举突然之间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竟不知何时消失了,一身顿时轻松不少,婉转道:“那是何师兄怜悯生,不愿和生动手罢了!”
丁汉父女俩见他始终不愿透露自身功夫,也不便再追问。众人饭毕,丁汉安排司马举去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