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赠完书,即提出告辞,司马举、展蓉起身相送。走了两步,沈严忽转身对司马举道:“友办事如需要沈某的地方,沈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举想到复仇艰辛,愈有人帮衬,愈是好事,便客气道:“如有必要,定来叨扰!”展蓉哪里知道,司马举口里所待办大事,乃是复仇?她一门心思以为,司马举正等着和卢荟儿完婚呢!她听司马举和沈严对话,似有请沈严相帮之意,不禁纳闷:你和女子完婚,怎的要他人相帮?难不成……?展蓉刚有一念头,立即面上一红,暗骂自己一女孩家,内心龌龊;进而又想到司马举念念不忘和师妹完婚,心中又是一疼!转念卢荟儿已经与人初步订婚,心中又道,你欲和师妹完婚,恐怕难以如愿罢!
司马举送走沈严回阁子,见展蓉兀自站在原地呆立,脸上阴晴不定,不禁问道:“展姐有心事么?”
展蓉听了,慢慢挨回座位,迟疑问道:“司马公子一心要和你师叔卢嵩女儿芦荟儿完婚?”
司马举不意她突然提出如此问题,一怔后反问道:“此事有问题么?”
展蓉道:“据我所知,此事还真有些妨碍!”
司马举内心莫名生出几丝不快来,这种不快,有如自己隐私被别人窥伺的本能反应,司马举口气淡淡而问:“哦,展姐不妨来听听!”
“据我所知,卢荟儿已经订婚了,男方乃襄阳禁军营统制之子蔡东方!”展蓉脱口而出。
“展姐何以知之如此详细?”司马举脸色微变。司马举脸上变色,并非因为卢荟儿订婚,而是惊异于展蓉如何知道此事!相反,他听到卢荟儿订婚了,不知为何,似乎有种莫名的解脱之情从全身释放而出。
展蓉见他变脸,却以为他听到卢荟儿订婚的消息所至,她此时怎敢出,这几她留在襄阳,全部精力,都致力于打探他和卢荟儿的消息?展蓉闻司马举质问,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此事,襄阳城里百姓皆知。恐是只有你司马公子不知!”
司马举闻言,不怒反而轻声笑道:“如此甚好!”
展蓉完,暗中害怕,以为必遭司马举斥责,谁知司马举不但未斥责,反而满脸春风,嘟囔了一句什么,展蓉未听清。但他脸含笑容,肯定不会是坏事,因而大胆问道:“适才公子什么?”
司马举一脸轻松地道:“师妹订婚了,乃是好事啊!”
展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有如此之人?未婚妻订婚了,男方不是自己,却是好事?这是一出什么戏码?展蓉还没有回过味来,心里猛然升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愉悦福司马举高兴未婚妻和他人订婚,明了什么?明司马举根本不在乎这门亲事啊!自己以前的担惊受怕,顿时烟消云散,全身有一种轻飘飘地感觉!
展蓉高兴之极,兴奋之余,忍不住再问道:“公子不在乎师妹和他人订婚?”
司马举奇怪应道:“我为何要在乎?”
展蓉还不放心,又问道:“那公子来襄阳完婚之事,岂不成了一场空?”
司马举身心本不在完婚之上,自然而然地回道:“这重要吗?”
展蓉最后得到确认,高忻魂飞外,拍着胸脯自言自语道:“真好,我呢,难怪你昨没和她相认!”
司马举耳朵多灵敏,问道:“展姐我昨没和谁相认?”
“司马公子没有和卢荟儿相认啊!”展蓉毫不迟疑道。
“我何时与卢荟儿见面了?”司马举满头雾水。
“就昨在西区,有位蒙纱女子和你争阁子,那蒙纱女子便是卢荟儿!”展蓉有些得意地道。
“你如何知道的?”司马举顿时警惕起来了,“你如何知道我和蒙纱女子争阁子?你如何知道蒙纱女子便是卢荟儿。”司马举连珠炮似地追问过来。
“我,我……”展蓉因一激动,高兴过头了,结果露馅了,顿时傻眼了,结巴了,后悔得几乎想抹脖子,哪里还得出话来?
“你跟踪于我?”司马举望着目瞪口呆的展蓉,瞬间明白了。
“你为何如此?有何目的?”司马举眼里露出凶光,步步逼近,喝问道。
“我没有目的,只想借机与你共处而已。”展蓉吓得“哇”地哭出声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么?何必装可怜?”司马举哪里会信?不由冷冷道。
“难道我欲害你不成?这两日我何曾有害你迹象?”展蓉抽泣道。
“今日你两位师兄来寻我切磋,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何故害我?不是受你展姐指使?”司马举尖锐指出道。
“我一大早好心来通知你,早膳亦来不及食用,你竟怀疑是我指使?”展蓉悲哀、难过地叫起撞屈来!
“你一早来,怕是来看笑话的罢!可惜未能如愿罢!”司马举毫不领情回道。
“你、你……”展蓉又气又冤又急,再也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冰得全身僵硬,连眼泪也冻干了。她凄然转过身,幽怨而不舍地深深地望了司马举一眼,司马举见状,却将头颅扭到一边去,展蓉轻轻地跺了跺脚,身体这才感觉恢复一点元气,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犹如断线的珠子洒落下来,展蓉双手掩面,双肩微耸,全身抽搐推开阁子推门而去。
司马举感觉展蓉已经走远,全身颓然放松。今日经历,太过紧张了。先是戏弄展蓉师兄鲁王哲、冼世宝,而后救沈严,忙乎半日,才发觉最危险的人竟然是身边的展蓉,好在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教训深刻啊!是友是敌,必要睁开双眼看清楚才是,江湖险恶,行走于江湖,步步有危机,切不可掉以轻心,切不可轻信于人,司马举暗暗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