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司马举、田隆将龙陆昆交给襄阳府衙后,待胡野图审完,又对胡野图了卢嵩之事,如此一折腾,两人返回卢府,已是第二日凌晨了。
两人回府,李氏遗体早已入殓,霜儿、兰儿请了和散道士来做法事,府内吹吹打打,哀声一片。那些和散道士可能听到了卢府内发生的变故,时而窃窃私语,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敢太过偷懒。
司马举进府来,卢府下人皆畏惧地望着他,卢嵩逃走,是司马举造成,众人皆亲眼所见,可李氏重伤乃至身亡,却是卢嵩所为,卢嵩自始至终,毫不关心,最后一走了之。反而是司马举几番救助,只是回无力,众人也是亲眼所见!卢府下人对司马举的态度难免纠结。
霜儿悄悄对伏在棺木上的卢荟儿道:“司马举回来了!”
卢荟儿无动于衷,她能如何?只有装作不知,呜呜咽咽的哭泣。司马举在主事和尚引导下,以晚辈之礼,对李氏祭拜了一番。
圆圆在内堂哄着熊儿玩儿,司马举与田隆进来,她立时站起,司马举对她道:“圆圆,这是我常对你的义父!救你与熊儿的便是义父!”
圆圆忙敛衽施礼道:“承蒙义父搭救,感激不尽!前次不知礼数,祈望义父恕罪!”
田隆笑道:“前晚太过仓促,未向你明,今日不迟!”田隆完,又对司马举道:“你们夫妻多日未见,先叙叙话罢!”欲毕,拔腿欲走。
司马举一把拖住田隆衣袖道:“义父,且慢!孩儿与你自邢州分别,已有五年!五年之中仅在万花山顶匆匆一会,我欲知义父这几年状况,急不可待,义父且先这几年经历,以解孩儿相思迷惑之心!”
田隆又笑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
司马举急道:“万花山顶,义父曾对孩儿,卢嵩就是凶手,教孩儿留得性命去追查!义父那时怎知卢嵩为真凶?义父又怎在襄阳救得圆圆及熊儿!你此时不,我心急如焚,怎等得到来日?”
田隆回身坐下道:“你如此急切,那我便慢慢给你听罢!圆圆也一同听一听!”
原来,五年前,田隆与司马举在邢州分手,司马举南下襄阳,田隆去杭州追查凶手,其实去的地方却是成都府。
田隆考虑,“宜春山庄”发生后,留下来阻截他与司马举的人,一是“刀剑门”十弟子,二是蜀中成都“铁弓帮”四长老。邢州离“刀剑门”总舵原址云州并不遥远,司马举七年练武期间,田隆曾几次到云州“刀剑门”总舵暗中追查过,收获不大。而“铁弓帮”总舵因在成都府,距离邢州近四千里。路途遥远,往来不便!田隆不放心司马举长时间一人待在邢州,故而七年之间,一直未去川蜀。
司马举学成出山,田隆觉得,正好花些时日到成都走一遭!司马举从邢州独自出来后,他便跟在司马举后边,毕竟,司马举一人独闯江湖,他还有些不放心,他对司马举去杭州,不过是告诉司马举他们不同路,以免引起司马举疑心!
田隆一直跟着司马举到滑州,暗中见司马举搭救了岳飞,且与岳飞义结金兰之后,他才略微放心,在开封与司马举分道,司马举南下,田隆往西进,过郑州、洛阳、到长安,再折南往兴元府,最后到成都府。
田隆在成都府后,先打听“铁弓帮”总舵,得知在双流县,他赶到双流县,结果教他大吃一惊,众多江湖人士,皆“铁弓帮”早已消亡了。田隆如何肯信?田隆又多方探访,总算有了些眉目。
七年前,“铁弓帮”帮主王弩带着帮中四大长老及十来位主要头目,随一人东进,不知何处去了!过不得半年,帮主王弩的尸首被几位头目一同运回双流县,而四大长老杳无音讯。“铁弓帮”无人支撑,就此散了。
田隆还是不太相信,经人指点,他在双流城东六七里郊外,看到了“铁弓帮”帮主王弩的墓地,又在双流城西,看到了“铁弓帮”原总舵,大门紧锁,门头“铁弓帮”的牌匾,已然挂着蜘蛛网,田隆从后门钻进堂屋内,里面灰尘满桌,破败不堪,这才确信,“铁弓帮”真不存在了。
田隆寻思,“铁弓帮”帮主王弩与四大长老等人,突然跟人坐船东进,可能就是去袁州袁山行凶的,那么带领王弩去袁山之人,不是元凶,也必然和元凶熟悉!这位“领路人”,极为关键,这人是谁?
田隆辗转多次,好不容易问到了“铁弓帮”原来的一位弟子,此人已成为成都府厢军,田隆花了一两银子,请他回忆领“铁弓帮”出川的“领路人”。那人沉思良久,只了一个大概,“领路人”好像是王帮主在开封参加朝廷武举认识的,具体姓名不记得了!
田隆问他见过那“领路人”么?那人回答“没颖!田隆问出川的帮众有谁回来的,那人又想了一阵,终于记起一人,姓宛,原是帮中总管,曾跟着王弩出川,负责押王弩尸首回来,听还获得了不少金银,发了财,如今在成都城里开医药铺,取名“独胜衣”医药铺,在成都城里响当当。
田隆大喜,赶赴成都城,寻到那“独胜衣”医药铺,指名要找宛掌柜,宛掌柜以为来了大客户,引入内室,热情接待。田隆学武多年,对各色药材亦是轻车熟路,装模作样谈了一阵药材买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宛掌柜曾经去过袁州?”
宛掌柜一下没反应过来,尚得意道:“不是在下吹嘘,这做药材买卖,走南闯北,实属正常!莫袁州,辽国的云州、幽州,在下亦去过呐!”
田隆微微一笑道:“宛掌柜买卖昌盛,在下如何信不过?在下所袁州,乃是特指袁山!”
宛掌柜内心大震,到袁山,乃是他今生的梦魇!他不由定定望着田隆,久久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