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小声道:“不久,也就两三天的事!我可听说,等解封以后,镇上的日子可就好过了。周老弟就在家好好等着吧。”
说完,正要走的小吏却是指着马车问:“周老弟弄这个水车是要做什么呀?”
周锄顿时有些慌了神,林桃忙接话道:“家里水用完了,想出来借点,这刚出门就碰见官爷了。不知官爷……”
“哎呦!这还有公事要忙,不好再耽误了。二位赶紧忙你们的去吧!我这就先走了。”
都不待周锄开口,那小吏就领着他那小队人逃似地跑远了。
瞧瞧,这法子无论在哪,都还是这么好使。
回去的路上,周锄问:“婶子,方才他说解封以后,日子就会好过起来,到底是啥意思啊?难不成,是这天要落雨了?这要是都能掐指算出来,也太神了吧!”
“算啥算!我猜啊,要么是挖出水了,要么就是赈灾的粮食运到了。不然,也不会前些天就开始清理镇上的难民。为的,就是免于东西遭哄抢。”
“真的吗?真要这样的话,以后的日子就真的好过多了。”周锄回来的路上,乐得牙花子都收不回去。
而林桃心里也是同样乐开了花。
镇上要是归于平静,街上的那些个铺子,也该能开起来了。
只不过,若是县太爷挖到水的话,自己这卖水的事,怕就不好弄了。
人家手里有拽着兵,她可不敢在人家刀口上抢食。
不过,自己那些铺子,解决生计肯定没有问题。
把马车停回院子里喂上,锁上门,往余晖苑方向走。
没走一几步,就听见那边有吵吵的声音。
林桃脚下一顿,眼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线。
这个点,本是不该有这样的动静的。
下一秒,她向着余晖苑跑去。
当她到了门前,只见自家门前围满了官兵。
张虎妞一手扁担,一手菜刀的站在门前与官兵僵持着。
林月牙瑟瑟发抖的小身体,却把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四丫头护在身后。
陈月娥挺着个大肚子,和周锄娘一起,与领头的小吏说着话。
那小吏身旁,却站着个面熟的婆子和妇人。
正是四丫头昨天提到的张氏和吴婆子。
“官爷,她家真有水!您要不信,我们还能叫人来证明!以前我们在这做活,每天都能领走一葫芦的水呢!”吴婆子缺了门牙,说话都是带风的。
张氏顶着肿得变了形的脸说:“是啊官爷!我们做了小半月,每天都有,从没少过!她家屋里要是没水源,打哪来的这么多水啊?您说是不是?”
那官差指着张虎妞说:“让开!有没有,本吏进去察看过后,就知道了!”
“不让!”张虎妞把这两字说得铿锵有力。
周锄娘接话道:“官爷,她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下人,您别生气。您听我说,我儿子是庄宅牙行的牙人周锄。
他常与官府来往,您可认识?
您信我的,她们这两婆子黑了心肝,才会把您请来的。这宅子里,真没有她们说的水源!真的!”
陈月娥挺着个大肚子冲上去,揪着吴婆子的衣襟骂道:“老不羞的东西!你的良心呢?”
“别以为你大着肚子,我就不敢打你!松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吴婆子挣扎着伸手去推陈月娥。
看到陈月娥险些摔倒,林桃连忙隔得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都让开!官爷要看,就让他们进去看!堵着门做什么?”
旁边周锄吓坏了,扯了扯她的衣角:“婶子别急,我去说说去。”
周锄跑上去,与那小吏说了几句后,没想却被小吏一把推开。
“水源之事,关乎百姓生死,私藏水源乃是重罪!”
林桃一把将周锄扯开,迎了上去:“虎妞,让开。”
张虎妞这才卸下防御之势,让开路来。
林月牙也哆哆嗦嗦把徐四妹推进门去。
“婶……”
周锄话没说完,林桃便接过了话,瞪着那张氏和吴婆子道:“既然有人告到了官府,官爷上门搜查自是应该。
只是不知道,若查无此事,这告状之人,又该如何?”
说话间,她忙冲徐四妹使了使眼色。
见四丫头拉着月牙进屋去了,她才放下心来。
“你、我、我……”吴婆子紧张得习惯性的用门牙去咬下嘴皮,然而门牙都没有,只能咬个寂寞。
“我们也是为县太爷分忧!”张氏顶着张肿得变了形的脸上来。
“呵。”看得出来,昨天张虎妞下手可不轻。
“怎么?你们是比官爷懂律法?还是觉得县太爷该感激你们俩?”
她这么一说,那两蠢货就跟王八似的,缩去了小吏身后。
这时候才晓得闭嘴,晚了!
果然,被架上去的小吏,却是嫌弃的走开道:“若查不实,即扰乱民心。自当重处!”
张氏紧张的和吴婆子对视一眼,那吴婆子却是挤眉弄眼道:“实不实,查了才知道!”
“就是!你家要没水源,我张如花跟你姓!”张氏扯着嗓门凑过来。
林桃大拇指那么一按,张氏整个人跳起来一丈多高,嘴里还喊着“疼疼疼……”
“哎呦!原来真是肿的啊?我还在想,谁的脸,能长得这么吓人,指定是画的呢。没想,还真有人长这幅鬼模样。”林桃呵呵笑道。
“你、你这个死老太婆!我这脸,都拜你家那丑婆娘所赐!”张氏磨着后槽牙道:“笑吧!一会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哎呦!瞧你这话说得,老婆子是个苦命的,前半辈子把眼泪都哭干了。如今还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呢!”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张氏那后槽牙磨得更响了。
林桃挑着眉头打趣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老婆子我,最是喜欢看你们这种恨我入骨,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啊,对了!你们两就别进来了吧!我啊,怕你们这种黑了心肝的恶心玩意,脏了我的院子。”
“你!你骂谁呢?”吴婆子气得两个小短腿跳得老高。
这也就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她真的好想说一句:大郎,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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