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朱瞻基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啊。
少年之心,竟然如此狠毒?
便要诛方孝孺十族?
全场震撼!
大世子朱高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儿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让他怎能不心急。
朱高炽急声:“瞻基,快住口!”
朱瞻壑也没想到,朱瞻基竟然如川大包。
他忍不住心中畅快无比,朱瞻基,你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啊,仗着爷爷的宠爱,竟然这种话。
真是找死!
朱棣闻言,也有些恼怒。
他诧异地看向孙子,就在刚才孙子连杀人都不敢看,可现在竟然残忍地要诛人十族。
他当众一番话,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啊。
不由得,朱棣有些恼火。
若是换做三个儿子,只怕朱棣早就抽出腰带,啪啪啪打上一顿了,可在瞻基这里,却又语气转柔,耐下心来:“为什么这么?”
他想听听孙儿的原因。
可这一幕放在朱瞻壑的眼中,却又如同吃瘪一样难受。
明明朱瞻基犯错了啊,可爷爷为什么还是疼爱他,甚至那眼神还想教导他。
可朱瞻壑在想什么,朱瞻基并不清楚,他老老实实道:“爷爷,您是帝王,为臣者唾骂帝王,难道不该诛吗?”
“心狠,爷爷这不是您教我的吗?”朱瞻基眨了眨眼。
朱棣陷入了沉吟。
的确,方孝孺在大殿上如此唾骂他,他若是不发飙,只怕底下人谁都敢踩在他头上。
造反的事,估计会被传得到处都是。
历史上,朱棣当真是诛人十族的暴君吗?那不过只是堵住下悠悠众口的杀鸡儆猴罢了。
可这个时候,朱瞻壑却再也憋不住了,愤恨之下直接站了出来。
他看向朱瞻基,呵斥道:“大哥,你的话的不对,你让爷爷诛方先生十族,难道是想让爷爷变成史书中的暴君?”
“我中华立国四千年来,从无有一位帝王诛十族之先例,哪怕是商纣暴秦之流也没这么做过!”
朱瞻基淡淡道:“那就开了这个先例!”
“爷爷是可比秦皇汉武的人,岂可拘泥节。”
朱瞻壑愤怒道:“荒谬!”
朱高炽也连忙站出来,朝着朱棣拱手道:“爹,爹……新朝刚刚成立,可不能屠杀呀,方先生是……”
朱高炽不站出来还好,这一站出来,顿时就让朱棣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我爷孙两人暴虐好杀了?”朱棣沉声道。
朱高炽冷汗直流,连忙道:“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朱棣骂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软弱也罢,你儿子不能跟你一样软弱。”
话罢,大手一挥,彻底堵死了朱高炽接下来的话。
随后,深邃的目光又落在了朱瞻壑的身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朱瞻壑心中一喜,连忙跑着走过去,走到爷爷的身边。
靠近爷爷一些,爷爷那英武的气势就让他觉得无比安心,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暖。
爷爷终于看见他了吗?
他抬起头,憧憬中喊了一声爷爷。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教导道:“你们要兄友弟恭,以后不能那么跟你大哥话,多跟你大哥学学,咱老朱家的人马上得下,得心狠啊。”
“什么暴君不暴君的,爷爷不在乎下人怎么。”
爷爷即便觉得自己的不对,却仍旧没有骂自己,反而还耐心教导,这让朱瞻壑感觉到和朱瞻基一样的待遇,于是心中一暖。
他望着朱瞻基坐着的皇位,忽然内心膨胀,指着皇位,大着胆子道:“爷爷,我也想坐上去休息。”
此话一出,四周皆静。
方孝孺指着朱棣,癫狂大笑起来:“哈哈,不孝子朱棣,这就是你犯下的罪!”
“你的子孙后代将会为了争夺这把皇位,互相残杀,骨肉相残,这是你逃不脱的宿命,你做了一个好榜样啊。”
朱棣的脸色愈发难看,看向朱瞻壑狠厉而又不敢置信:“你什么?”
朱棣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朱瞻壑顿时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爷爷,我看大哥都坐了……”
“啪!”
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了朱瞻壑的脸上。
顿时将朱瞻壑打懵了。
朱棣厚实而布满老茧的手满是爆发力,这一巴掌下去,打的朱瞻壑岂能受得了。
他懵了,站在原地,如同受挫的少年。
朱棣狠厉道:“这个椅子代表什么,你懂不懂?”
“那是你能坐的?”
朱瞻壑挨了一巴掌,眼神中疯狂的恨意滋生,他对朱瞻基的恨意不断汹涌,但却连忙跪下来:“爷爷,孙儿知道错了。”
“爷爷,我错了……”
坐在皇位上的朱瞻基,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瞻壑,他眼神中闪过怜悯和轻蔑。
二叔的儿子,两人是堂兄弟,关系本该很亲近才对。
可偏偏他们都生在皇家,又偏偏二叔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这也就导致了两家互相仇视。
这是皇位之争,谁退谁死,朱瞻基当然是不可能由着自己的爹,将皇位拱手让给二叔的。
看见朱瞻壑肿胀的脸蛋,朱棣又有些懊恼打重了,语气缓和下来道:“行了,你先走吧。”
朱瞻壑乖乖退下,随后离开,只是那一抹眼神中有着极致的怨毒!
明明是他爹跟着爷爷起兵造反,冲锋陷阵,凭着他爹的勇猛,才把这个下拿下来。
可以,这下能拿下来,有一半是他爹的功劳。
可为什么爷爷把朱瞻基抱上那个象征着皇权的椅子,却不把他抱上去?
凭什么!
见朱瞻壑离开,朱棣这才看向了方孝孺,眼神中早已一片杀意,亲自取来笔墨,唰唰唰地写下一封诛十族的圣旨。
把这封圣旨丢在了方孝孺的脚下,方孝孺捡起来一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猖狂,悲愤,眼中热泪滚滚,由喉咙里发出不甘:“不孝子朱棣!!下人会看着你,百姓会起来反抗你,你得位不正,必遭谴啊!”
“我方孝孺饱读圣贤书,岂可屈居人之下,纵被诛十族,又如何!!”
“哈哈哈,诸君,我先走一步!”
他转过头,热泪滚滚地看向那些战战兢兢的文臣,又热泪滚滚地抬头,朝绝望的呐喊:“太祖爷,我来见您了!”
“砰!”
一头撞在奉殿的龙柱之上,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崩开,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