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对对对，还要找安妮跟杰森……安妮的睡眠舱空的，没人睡的样子，杰森床位倒是被动过，但人哪里去了呢……他们也不是情侣关系，不可能偷摸摸去幽会，更不可能不被监控录到……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死了，都死了啊，我们也要死……”

    “冷静。”听着乔纳森的唠唠叨叨，弗里曼突然心中一阵悸动，莫名不安席卷心头，把一个关键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们去救罗娜的时候，先后到的顺序是？”

    弗里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恐惧害怕不安些什么，但正是这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的莫名其妙感，最令人无法平静。

    乔纳森一愣：“就是我们几个近的先到，然后远的后来……顺序的话，我记得博尔德是第一个，然后我跟杰森，最后路上安妮跟安德鲁，又问一遍，是发现了什么吗？我记得应该没错，不信看看当时我们所有人记录仪的录像……数据都在你手机上面了吧。”

    “都在，当时还没来得及看，连续发生的事情太多……”弗里曼说着就开始挑拣视频，播放他们每个人白天事发时的片段，“现在看看……指不定忽略了什么细节，你们无意识的情况下还接触到了什么项目……”

    “嗯……”乔纳森听着外放的视频声音，突然直勾勾盯着他，“等等……等一下，这么说来……整个白天没见过人影的就只有你，弗里曼了，而且你要做的订单是寻找、回收项目……所以出了问题的人是你吧！”

    弗里曼抬头看了乔纳森一眼，又继续低头处理手机信息：“上车的时候，给迈克尔做手术的时候，我都被你们做过各种检测的吧……我身上仪器也全都没有报警……但也不排除我其实已经被模因影响，记忆、生物上已经不是‘我’了，毕竟这里是五级环境。”

    乔纳森：“那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不怕死吗？”

    弗里曼淡淡道：“你多经历点项目就知道了，恐惧可比死亡更来劲得多，想死都死不了……死，反而是最轻松的。”

    乔纳森的手缓缓摸到身上的武器：“你不对劲，我认识的弗里曼是任何时候都无比渴望活下去的男人……他有约定，还有孩子们……”

    “嗨呀——我当然不想死啊，而且几次任务而已，我们也没那么熟悉——”弗里曼说着就突然举起手机，闪光灯高亮着朝乔纳森照去。

    一片漆黑的深夜里，这种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乔纳森感觉自己中了一发闪光弹，顿时哀嚎一声，同时拔出了武器。

    而弗里曼已经丢开手机扑了上来，直接打飞乔纳森手上的枪械，然后死死压制他，两人就在还冒着烟的大车旁，一片漆黑的荒野中，在地上翻翻滚滚扭打成一团。

    乔纳森年轻气盛，年纪足足比弗里曼小20多岁，正当壮年，

    然而弗里曼虽说总体能方面确实在走下坡路了，也说不上老当益壮，但常年在拾荒者一线做订单，让他的代谢水平一直维持在一个高水准，而且对人的格斗技巧、街头斗殴、酒吧混战经验，他可远远在乔纳森之上，此时地上打滚，他就反复拿到上位，最后终于在成功消耗掉乔纳森大半体力后，掏出攀登绳索，将其捆绑了起来……

    “你放开我！”乔纳森喘着粗气，大声咒骂着，热情问候着弗里曼全家健康，把自己信仰里最恶毒的词汇全在弗里曼身上用了一遍。

    弗里曼没有理会他，只是坐倒在捆成一团的乔纳森身旁，一边擦鼻子抹脸，检查伤口血迹，一边喘气休息，恢复体力……这要是能年轻十岁，一个上身就能解决战斗了……

    五分钟后，乔纳森越骂声音越大，看起来已经休息了过来，弗里曼伸腿蹬了他一脚后站了起来。

    乔纳森继续破口大骂：“杀了我吧！就像对安娜一样，让我直接人间蒸发掉！痛快点！死吧！所有人都得死！”

    弗里曼先对着四周叫唤了两声，唤醒智能手机的语音助手，让AI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否则一片黑漆漆的环境，他根本找不到他手机丢哪里去了：“……杀了你？我们身上都有记录仪的，不给官方看记录仪可是要接受审查的……杀人是重罪，逃不掉……”

    乔纳森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个腐化了的恶魔！还怕什么罪！快杀快杀！唉哟——”

    弗里曼一脚把乔纳森踢得仰面朝天，同时手机的手电筒冲着他，一通闪光，惹得乔纳森一阵咒骂哀嚎。

    “叫什么叫，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吧！”

    一通拍照录像后，弗里曼直接骑到乔纳森身上，把他刚刚拍到的画面展示给乔纳森看。

    乔纳森本来还在挣扎着的，但看着手机上自己的照片，顿时安静了下来，语气震惊：“……这，这是我？”

    弗里曼起身坐到一旁：“这里没镜子，不然让你自己照照看……”

    他自己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只见直接是一片雪花模糊，麻麻点点不可名状的噪点覆盖了乔纳森整个人，一如长官房里监控拍摄到的罗娜最后时刻……

    乔纳森想摸摸自己脸，然而动了下，才想起自己被全身捆绑着，苦笑了一声，道：“原来变异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吗？”

    弗里曼：“……你们都没有看过自己记录仪，没有看白天录像的？”

    说着就拆下乔纳森胸前运动相机，拆出内存卡来，用手机开始播放他白天的录像给他看——不是雪花噪点，就是闪现不连贯的片段……乔纳森的记忆，从救援那一刻开始，就完全不再可信。

    乔纳森侧脸看着，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我的随身录到的？我明明记得……我们……他们……啊！头，头好疼！”

    弗里曼叹息：“我注意力全在罗娜、迈克尔身上，之后又去做手术，根本没空管你们的记录仪……这里不是什么五级区域，也没有什么两个四个项目，从头到尾就只一个无面人……但可能我们撞上高级别的无面人了，哎……用车上设备看的话，视频完全没问题，转到手机上就不行了……我回来之前，你们所有人，整辆车已经完全被模因影响了。”